文/杨小华
很多人把“超宇宙”这个词的出现，看作是超宇宙到来的标志。其实这只是元宇宙概念越来越清晰的一个标志。但是，元宇宙不仅仅是一种社会现象，一种哗众取宠的商业炒作，一次技术创新的浪潮，一次生产生活场景的局部迭代，甚至是一次互联网的升级。这是什么？是一场至少保留了半个多世纪，刚刚唤起全社会意识的深刻而持久的文明飞跃。是基于新能源革命、新通信革命、材料工程、生物工程、智能工程的大于互联网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革命性变革。我们把它命名为“元年龄”是恰当的。人类文明新阶段的大幕正在徐徐拉开！
战争是残酷的。这种残酷迫使冲突中的所有政治主体分裂，将所有资源集中到战争意志上，这为科技创新提供了基础动力。20世纪三四十年代，世界仍处于激烈的战争之中，孕育着一系列重大突破。参与曼哈顿计划的科学精英们并没有真正实现他们对正义的追求，但他们在原子能控制方面的成就却意外地开启了人类能源无限发展的可能性。本来是计算弹道数据的高效电子管机，却也意外成为人类进入信息时代的动力源。为法西斯政权服务的科学家们不会想到，火箭技术的发展最终会使人类社会迅速步入太空时代。第二次世界大战对生物工业的强烈需求和各学科成果的融合趋势为双螺旋结构的发现提供了保障，分子生物学在战后迅速兴起。
片面观察人类发现的每一个方面，似乎都是一系列事件的偶然进展。当我们把所有这些发现放在人类的整体生活状态中观察时，这些发展似乎是一种神秘力量在阴影中的安排，充满了秩序和节奏。太阳能、风能、水能、核能似乎都在争先恐后地拯救工业文明的高能耗。分子生物学，看起来就是抢时间，拯救困扰现代人类的各种疑难杂症。计算机、互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的快速迭代，似乎在担心人类无法把握日益复杂的生活方式。航天工程的快速进步，意在为现代文明打开一扇大门，将日益陷入悖论的文明引向高维解放。我们更彻底的问题是，这些像野马一样在加速奔跑的科技浪潮，会把人类推到星空下的什么地方？有人已经直观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第一次工业革命，机器解放了双手，第二次工业革命，内燃机驱动的交通工具解放了双腿，第三次，上升到解放大脑。
是的，超宇宙解放了大脑。这一定让很多人很困惑。人类的历史不就是不断解放大脑的历史吗？在过去，或者说自从人类走出动物界以来，大脑作为核心的思维器官，在其所有的生产生活中不断地被体验和强化，是物质能力和精神能量的双重提升。然而，只有在踏入元宇宙门槛的那一刻，大脑才第一次获得了这样的地位。它的任何活动都可能基于大数据、人工智能、数字成像技术、区块链等技术，可以在任意尺度上进行创造、设计、建造和模拟，从而在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的结合中最大化其尝试性、建设性和影响力。以大脑为起点，精神活动迅速对象化为物质存在，从而迅速推动现实世界发生变化，这当然是人类精神力量的历史性解放。起初，这种自由仍然会受到自然和社会的不平衡和不平等的限制。但是，这个新世界将迅速而必然地导致更广泛的平等权利和意志自由，因为人类精神所创造的巨大能量和无限空间，已经从根本上进入了一个难以被历史上各种剥夺和压制工具和力量所制约的阶段。大脑的解放就是精神的解放，这是人类更根本的解放。
人类开始从根本上改造自然。由于六七千年的文明进化，尤其是工业化的大发展。人类面对的原始自然和人化的第二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广阔。这些打开的“人类本质力量的卷轴”足以让人类骄傲和自信。然而，随着元宇宙时代的到来，所有这些东西都开始显得无足轻重。作为人类存在的基础，生产方式经历了几次革命性的变革，从手工作坊到手工作坊，再到大型机器工厂，最后到互联网时代的生态化、集约化、自动化工厂，使得现代生产有可能在一天之内生产出一百年前甚至几年的产品总量，质量更高，品类更多样化。然而，这种互联网工厂虽然在工艺流程、信息中控、人工替代等方面进行了整体升级，但其瓶颈在于信息系统依然依附于非生产现场，工厂最具创造力的R&D单元依然游离于机器的联动之外，封闭的工厂系统依然与开放的无处不在的市场需求隔绝。
宇宙将彻底改变这一切。元工厂的第一步是立体直观的实体工厂结对，于是人们进入模拟生产现场，利用高精度传感器，实现对工艺设备和工艺的精确观察和干预；元宇宙工厂的第二步是在混合现实的基础上，立即重塑和修正生产流程；元工厂本质上更具有革命性，因为R&D单位可以借助前两步全面嵌入生产的整体和细节。人脑的个性化或组合式创造力将完全保证工厂生产的创新性、精细化、个性化和可持续性。元工厂只是新生产方式的细胞。无数这样的工厂会加速联合起来，让世界上任何大规模的生产组织都成为可能。这种和谐、灵活、有机的前所未有的社会化生产体系，将推动人类社会进入巨大物质财富的历史阶段。
社会生产最根本的动力来自消费。在新技术、新工艺、新思想、新审美的作用下，人类生产和生活消费的边界和内容在不断扩大和更新，并能越来越专业、深入、准确、直观地被挖掘、描述、创造和配置，然后不断地以数据形式被收集、综合分析和科学分类，并迅速传递到每一个相应的生产组织。这些产品在产能革命性飞跃的基础上高效生产，再由无人驾驶和配送部门快速配送到每一个消费终端。
需要补充的是，在那些像星云一样聚集和移动的大型生产联合体周围，会有越来越密集的个体化、流动化、精细化的生产单元，像云、尘埃、粒子流一样存在。他们不擅长规模化，却在不断回应社会狭隘单一的需求。在元宇宙时代，由于公共基础设施的强大和宽容，这种反应仍然是高效的。
在规模空前、分工细致的社会化大生产的基础上，人类生活方式的改变将超出个体社会的想象。一方面，元宇宙时代的社会化大生产迫切需要更彻底的具有综合社会效益的生产管理社会化，另一方面，也为这种社会化管理提供了强大的技术基础和应用规则。在这种条件下，政治生活中的间接代议制民主会显得累赘而趋于萎缩，全民直接民主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大大加强，不仅是整个社会的重大问题，也体现在法治、经济、文化、生态、教育等每一个政治管理领域的分工中。
博物馆、图书馆、文化馆、非遗博物馆、纪念馆、文学馆、美术馆、展览馆、剧院、音乐厅等传统文化空间的物理屏障。到了元代就要突破了。在新的山水虚实交融中，文物古迹、文化遗址、古建筑村落、工业遗产、非遗、手工艺、书籍、诗歌、散文、小说、戏剧这些文化载体将被创造出来。展示形式、文化内容、体验方式都将发生颠覆性的变化，概念更加宽泛的艺术将以混合现实的方式更加深入到人类生活的各个角落，使人类的情感、想象、审美得到更加强烈、深刻、精致的表达。各种文化实践更纯粹、更完整地展现了人类精神活动和创造的宏大领域，促进了文化艺术精品的层出不穷。文艺复兴，一个真正的全球化时代，已经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在社会生活领域，人们的吃、穿、住、用、行、娱乐、旅游、运动、保健、社交、学习、恋爱、婚姻、风俗、节日、仪式等。在延续其公共特征的同时，表现出更充分的自主性和个性。在极其丰富的物质财富和足够发达的服务业的基础上，每一个社会成员都逐渐摆脱了生存竞争的无序状态。每个人都逐渐学会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和组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从而使日常生活健康、丰富、充实、完整，在生活中实现普遍的人类伦理与个人道德的平衡，终其一生追求生命向更高的精神维度和更高的创造能力的提升和超越。
在全新的生产生活方式中，一种新的文明形态和人们新的生活方式日益呈现出全貌。几百万年后，人类走出了自然王国，进化成了与动物界根本不同的生活方式。六七千年后，人类创造了辉煌的农业和工业文明，从根本上改变了整个地球的面貌。然而，即使在对人类进步做出惊人贡献的资本主义制度框架内，人类社会的规律仍然没有完全摆脱丛林以及由此引发的零和博弈式的社会强制和群体战争。一个大众化、普遍开明的现代社会，不可能长期忍受这种屈辱的枷锁。自从互联网发明以来，人类作为人的社会合作性质以及由此引发的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逐渐在各个社会领域取得突破。在元宇宙时代，人类将以更加立体、生态、广泛的方式确认和放大人类个体性和社会性的张力。这种变革将以更深刻、更全面的方式取得伟大的革命成就，使社会主义文明作为一种人们能够更彻底地占有和发挥自身本质的社会形态，甚至从最基本的个体经验出发，成为一种必然的普遍共识。“代替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联合体，在联合体中，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所有人自由发展的条件。”洪陆的声音从755到79000让我们此刻感到越来越激动。
我们刚刚到达山顶，我们可以看到更高的，也许是最高的山的雄伟和高耸的山峰。翻过去，这个过程可能更漫长，也更艰难。正因如此，我们才会经历风风雨雨，风云变幻，激流险滩，荆棘丛生。但是，越是在更大规模、更深层次的生产生活方式革命的基础上，人被广泛地组织成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就会越明显、越有力。
没错，超宇宙是一个刚刚露出端倪的伟大未来，未来就在我们的脚下。(作者是文化学者、文学评论家、北京大学法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