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科技】
作者：邓兵单位：北京大学新媒体研究院
地下网络通常被认为与违法活动密切相关，为犯罪分子提供了低风险的协作平台和挑战“边界”的机会。到目前为止，基于匿名通信系统的隐蔽网络已经呈现出复杂的形式。然而，不仅犯罪分子依赖暗网的匿名性，执法人员、军事机构和情报机构也需要利用暗网。他们可以在线监控黑暗网络，钓鱼执法它，并保护匿名信息渠道和绝密计划。
暗网长期以来被频繁用作非法交易平台，维持其稳定运行和发展的因素与暗网市场的信任建立机制密切相关。了解黑市交易过程的复杂性，探索影响黑市交易活动的信任机制，对于了解和摧毁黑市交易环节，维护网络空间秩序，构建和谐的数字治理体系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
1.暗网：从地表网络探索的空间。
2006年，第一个“家喻户晓”的“暗网”3354“the farmer \’ s market”诞生。DEA数据显示，从2006年到2009年，“农夫市场”在美国所有50个州和其他34个国家和地区发展了3000多名用户。到2011年，年交易总额超过100万美元。“农贸市场”几乎经营各种违禁品，其中以毒品和管制药品为主。它通过抽取佣金来维持黑暗网络的运行。鼎盛时期被称为“非法贸易领域的亚马逊”。2012年4月，美国缉毒署与荷兰、哥伦比亚、苏格兰等地的当地警方和情报部门合作。挫败“农贸市场”，逮捕马克威廉等8名不同国籍的组织者。2014年9月，创始人威廉因贩毒和洗钱被判10年监禁。其余7人除一人死于狱中外，其余均被判有罪。
2013年10月，销售非法毒品、提供恶意软件和盗版媒体等数字商品、伪造文件、提供非法电脑黑客服务的“丝路”被查封，其创始人乌尔布里特被判处无期徒刑。此事让“暗网”再次浮出水面，引起关注。
暗网也叫隐藏网。隐藏服务器包含在“深度网络”中。与表层网相比，它存在于万维网的隐网中。传统搜索引擎捕捉不到的内容，需要特殊的软件、配置或者权限才能登录。值得注意的是，万维网和互联网不是同义词。万维网只是互联网的一部分，我们可以通过传统搜索引擎搜索到的网站也只是万维网的一部分。暗网的域名数量是地表网的400到500倍，访问者不会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黑暗网络中包含的故意隐藏的内容可能用于合法目的或隐藏犯罪行为或其他恶意活动。暗网的使用引起了有关部门和学者的关注。
目前最流行、最实用的匿名通信系统Tor(洋葱路由缩写)是个人接入暗网的常用方式。Tor的通信依赖于使用该软件的志愿者计算机节点组成的网络，用户的所有网络流量都会被加密，并通过网络中其他用户的一系列计算机节点进行传输，这样流量就无法追溯到最初的用户。通过建立“隐藏服务”，服务提供者和服务请求者在整个通信过程中彼此匿名。基于Tor的暗网采用该协议来维护暗网用户的匿名性。
在暗网中，用户可以利用隐藏目录网页浏览分类百科内容，利用隐藏搜索引擎搜索违禁品等交易内容，或者利用隐藏论坛、隐藏聊天室、隐藏电子邮件等私密通信手段进行交流。正如学者所言，“相当一部分信息被搜索引擎遗漏，是因为它隐藏在深处。互联网这个深度领域，广度、深度、内容、用户都是未知的。”互联网为非法商品销售等活动以及犯罪分子、恐怖分子、间谍等一系列恶意攻击者的组织、交流和协作提供匿名服务和平台，使用户可以逃避审查，访问被禁内容，保护敏感通信。网上交易主要通过比特币或其他数字货币进行，邮件是网上市场的主要沟通方式。对于卖家来说，客户评价是商业信誉的重要证据。
需要指出的是，不仅犯罪分子依赖暗网的匿名性，执法人员也可以像对付他们一样对付其他人。事实上，执法人员、军事机构和情报机构也需要利用暗网。他们可以在线监控黑暗网络，钓鱼执法它，并保护匿名信息渠道和绝密计划。暗网匿名可以用来避免被审查、识别和黑客攻击，保护用户不被监控和窃听，攻击和关闭非法网站，中断服务器攻击和通信。
虽然个人可能会匿名活动，但研究人员一直在探索利用安全漏洞渗透、匿名和跟踪恶意行为的方法。为了识别在线恶意攻击的来源，检测访问黑暗网站的网络流量的真实目的地，研究人员正在不断开发能够识别隐藏服务和个人的“去匿名化”技术，抵御来自黑暗网站的犯罪势力的攻击。暗网中的匿名也可以用来保护战场上的军事指挥控制系统免受敌人的识别和攻击；同时，还可以关闭网站或中断网络攻击，拦截敌方通信；也可用于反间谍活动，传播假消息等。例如，美国国防部DARPA的高级情报研究项目(IARPA)的研究人员就探索了各种“找到那些不想被找到的人”的方法。
2.双刃剑：匿名技术与暗网资源挖掘
黑暗经济的发展促进了匿名服务器、匿名邮箱、匿名邮件服务等服务的兴起。加密货币进入了普通用户的视野，但加密货币在给人们带来便利的同时，也为洗钱等经济犯罪打开了新的大门。暗网市场为用户提供了更低风险的非法交易平台。未来，这些网络黑市将不再是像“丝绸之路”那样集中管理的网站，而是将商品、信息、支付、反馈等流程分散化的一种形式，更加难以撼动。
暗网资源的数量和质量都优于表层网。对这些资源的需求使得研究人员不断探索高效填充暗网查询接口、获取暗网资源的方法。比如南开大学的学者就把暗网资源的信息按照领域进行分类，包括财经、网络、文学、化学等十几个类别。每个都包含详细的子类。可以通过互联网上许多分散的匿名节点访问互联网，包括Tor或I2P。在使用这些匿名通信工具时，用户的IP地址始终保持隐藏状态。与任何目标网站的连接所显示的IP地址实际上可以是任何地方，因此很难捕捉到用户的来源和位置。使用Tor时，网站URL会改变其格式。网站通常以“ion”后缀结尾，表示“隐藏服务”，而不是以结尾。com，组织，网等。当使用Tor搜索网页时，浏览器通常会显示一个洋葱图标。这项服务最大的缺点是速度慢。
根据国会研究服务部2017年公布的《暗网报告》，美国日均Tor用户数为353783人，占日均Tor用户总数的19.2%。美国每天的Tor用户数量最多，其次是俄罗斯(11.9%)、德国(9.9%)和阿联酋(9.2%)。至于暗网的传播方式，个人用户通常会选择从社交新闻网站Reddit入手。该网站中的暗网子版块往往会提供一个暗网入口，该网站开辟一个平台供用户讨论，但并不加密，也不匿名。想要使用更安全的通信方式的个人可以选择使用电子邮件、在线聊天室或Tor上的私人建立的通信。许多匿名即时聊天室都托管在Tor上，有些不需要用户提供任何信息，有些需要用户通过电子邮件注册。
暗网的匿名性和不可追溯性，使得任何用户在访问暗网时实时保持匿名，不会向服务器泄露自己的身份，包括从事违法活动的不法分子。比如2016年，黑暗交易平台官网被黑，导致数据库大量信息泄露，无数信用卡信息和数千用户账号被盗。“黑吃黑”攻击不仅影响了网络犯罪团伙的门户网站，也影响了原始数据持有者。
然而，匿名服务并不是为非法活动“畅通”网络的绝对武器。2011年10月，著名黑客组织Hacktivist对暗网发起攻击，摧毁了一个在Tor上运营的名为FreedomHosting的网站，该网站托管了40多个儿童色情网站。Hacktivist获得了该网站的用户数据库，这使得FBI能够追踪个人的真实身份。迄今为止，其中185人已被成功控以刑事罪。
3.暗付：违法行为的冰山一角
除了用户的匿名性和不可追踪性，黑暗世界的交易者还需要解决交易结算的匿名性问题。由于各国对银行系统都有严格的监控手段，如果基于暗网的犯罪行为通过传统银行账户实现交易结算，势必招致银行系统的追踪风险。有学者认为，比特币等虚拟货币的兴起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比特币作为一种支付媒介，自出现以来就以其匿名性和私密性给大众留下深刻印象。数字公共账本中的每一条比特币支付记录都被称为区块链，记录了比特币在用户之间的转移(本质上是一次交易)。区块链是一种分布式记账技术，每一笔交易都会被记录在上面。每个接入区块链的人都会有这个账本，所以比特币本身具有一定的透明性，因为每个人都会得到交易记录。比特币钱包虽然有唯一的编码标识符，但并不指向交易者的客户身份，所以无法知道背后的交易者是谁。
比特币诞生于2009年，但一开始只是一个加密数字。直到2010年的比特币披萨日，一名美国程序员用1万个比特币买了一个价值30美元的披萨，才让比特币第一次获得了0.003美元的价值。2011年，“丝绸之路”诞生，加密货币正式成为暗网市场的“官方”货币。解决了黑市交易者交易结算的匿名问题，使犯罪行为摆脱了被传统金融系统追踪的风险。
简而言之，比特币是一种使用匿名点对点交易的去中心化数字货币。用户的地址被关联并存储在“电子钱包”中，其中包含个人的“私钥”3354一串秘密数字，允许个人从相应的电子钱包中消费比特币，类似于密码。交易地址和加密签名用于验证交易。书的公共分类中没有记载钱包和私钥，电子钱包可以托管在网络上。
由于比特币没有发行方，不存在像普通货币那样被冻结的危机，因此成为犯罪分子勒索的新方式。2017年5月，WannaCry勒索病毒风靡全球。病毒制造者针对“中毒”用户，要求支付一定数量的比特币作为解锁的代价。
地下网络通常被认为与非法活动密切相关，为犯罪分子提供了一个低风险的协作平台，例如利用匿名聊天室和通信服务来策划犯罪和传播犯罪技术。各种违禁品、赃物、被盗信息都可以出售牟利。
两年前，脸书泄露了用户信息。有黑客透露，暗网相关用户信息的销售金额非常便宜，真正抢手的信息是银行账号和密码。打击恐怖组织的黑客组织GhostSec追踪到一个价值300万美元的比特币钱包，证明虚拟货币已经成为恐怖组织筹集资金的渠道之一。
然而，缺少关于银行账户和密码的活动数据。据估计，只有大约1.5%的Tor用户可以访问隐藏服务网页或黑暗网页，并且未知有多少Tor流量将流向这些网站中的任何一个。普通用户很难触碰到这些网站的边界，有些网站只有用户拿到邀请码才能访问。
同时，暗网为犯罪分子提供了挑战“边界”的机会，包括物理边界、物理-网络边界、网络边界。只要网络能到达的地方，就有犯罪的可能。大量研究倾向于将暗网描述为非法活动的“避风港”，呼吁对暗网进行监管，以减少滋生犯罪的可能性。基于网络易获取、隐蔽性强、交易方式特殊、对公共安全危害大等特点，暗网极易成为传播淫秽信息的渠道、非法商品的交易平台和恐怖主义的避风港。有研究者认为，完善暗网监管机制，首先应加强对暗网宣传和信息的防控，加强对物流行业的监管，提高用户的保密意识。也有学者认为暗网问题很难解决。最重要的一点是，跨国犯罪的复杂性和匿名机制使得暗网构成的威胁不受地域限制，尤其是区块链技术的优势为暗网的犯罪活动提供了极大的便利。研究暗网恐怖犯罪的学者认为，即使暗网犯罪分子在方式方法上比地表网络犯罪活动更加隐蔽，但为了提高其匿名性和安全性，用户需要频繁更新工具，熟悉各种辅助软件，从而提高了使用暗网的技术门槛。因此，暗网犯罪活动在功能上是辅助性的，并不是犯罪活动猖獗的“罪魁祸首”。
4.暗网卖家：如何建立信任
虽然信任是一种非常个人化的情感，但在匿名技术的“护航”下，暗网卖家也必须通过与买家建立信任来扩大用户群，营销自己的产品、技术和服务。对于口碑暗的卖家来说，和表面的人脉以及真正的买家一样重要。至于不能进行面对面交易，没有任何交易法律法规的暗网，买家通常应该是无法与卖家建立信任的。然而，实际情况恰恰相反。不发货不卖次品的情况在暗网上很少发生。基于卡内基梅隆大学学者NicolasChristin对丝绸之路184804条反馈评论的研究，暗网上的产品好评率高达97.8%。
和表面上的Airbnb房东或网购平台卖家一样，暗网的“供应商”也非常注重自己的“品牌”口碑和客户满意度。一般来说，暗网的供应商界面会包含以下信息：完成交易总额、供应商注册时间、供应商上次登录时间、供应商其他重要别名、竞争优势、退款策略、邮费和发货方式。即使买家最终不会购买他们提供的商品，也会对卖家的信誉留下深刻印象。
其实暗网使用的营销策略是对普通电商营销策略的模仿。他们不仅会在页面上呈现产品图片，并标注价格、发货地点、交货地点、库存、创建和更新时间、卖家评价等。但也会有打折活动(如买二送一)、会员特惠和额外优惠，为不满意的买家提供退款保证。暗卖家甚至会通过“限量库存”、“限量供应”等营销手法来促进销售。一些急于占领市场或新成立的供应商，会通过提供“免费样品”、“全网最低价”、“评价交易”等服务树立“品牌”形象，还会在暗网设立“节日”进行促销活动。比如暗网也会庆祝“黑色星期五”，开展打折活动。黑市的未来不取决于匿名网络、比特币或其他加密方法。真正能留住客户的是优秀的用户服务和体验。
竞争力、信誉、诚意是暗网卖家建立信任的三个基本要素。为了可靠，买家鼓励卖家评论响应速度，沟通是否顺畅，发货方式是否足够安全。买家的反馈，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都不能删除。“良好的信用机制”将卖家从线下市场吸引到暗网。一般来说，我们不会把黑暗网站等同于普通的网络社区，但是黑暗网站市场有很强的社区感。比如用户会在Reddit(社交媒体平台)上的社区聊天，公开谴责让他们不满的黑暗网站卖家。正如美国管理和信息专家詹姆斯马丁(james martin)在对暗网毒品的研究中所解释的那样，暗网有自己的秩序，暗网的使用者也以诚实的标准审视他人的行为。他们可以不依靠经验或者个人评价，而是依靠整个暗网社区的群体判断来做出选择。
一些相关行业应运而生。比如有的网站会用专业检测人员为暗网销售的药品提供随机检测服务。比如一个暗网，会立刻更新好评率最高的暗网市场排名和产品测试进度。用户可以将购买的样品送到社区独立设立的药品检测实验室进行检测，然后他们会将检测结果反馈给用户。无论是“偷工减料”还是“以次充好”，结果都会公布在这个网站上，披露销售此类产品的供应商信息，不可信的供应商将被驱逐出暗市场。
如前所述，数字公共账本中的每一条比特币支付记录都被称为区块链，区块链记录了用户之间的比特币转账。这种分布式记账技术使得暗网形成一个独立的虚拟社会，有自己独立封闭的信用体系，不受线下信用体系的控制，难以被监管犯罪行为的手段追踪。
日前，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官员发表声明称，比特币和以太坊不属于证券。在此之前，他们还警告用户比特币交易的风险。中国政府全面禁止比特币等虚拟货币ICO (first currency issue，区块链术语)，使得主流市场的加密货币交易前景扑朔迷离。尽管有流通环节的制约，但投资者仍对比特币的未来发展抱有期待，希望通过限制加密货币的提现来削弱暗网交易及其隐蔽性，这显然是不合适的。
055-79000(2020年8月13日第1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