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万向控股有限公司副董事长、万向区块链实验室创始人冯晓
编辑评论/注释
10月2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向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求把区块链作为核心技术自主创新的重要突破口。这次重磅会议为区块链的应用带来了更大的实际空间。习近平总书记要求我们努力使中国走在理论前沿，占领创新制高点，在区块链新兴领域获得新的产业优势。
为了理性猜测区块链的未来，促进区块链新兴产业的健康发展，《清华金融评论》自2016年4月起发布区块链主题相关文章。同时，在2016年5月期和2017年4月期分别策划了《数字货币与区块链》和《区块链重构金融？》的封面专题，理性、谨慎、大胆地分析了区块链对金融行业可能产生的影响。这些文章中讨论的观点涉及密码学、货币主义、簿记等。见证区块链的应用如何一步步延伸到数字金融、供应链管理、数字资产等领域。重读这些文章可以更好地理解区块链的发展。当然，秉承着建言献策的初心，我们也用了大量的篇幅理性地讨论了尚未完全成熟的区块链技术所带来的潜在风险，并提出了如何防范风险的建议。
早年的这些理论探索都是基于当时的认识和现实，在今天仍然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启发。因此，编辑部将从今天起，对原封面文章和之前发表的关于区块链、数字金融、数字资产等相关文章进行回顾，与读者一起思考进步，更好地践行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精神，让区块链的未来来临。
比特币的推出标志着数字货币的到来。本文探讨了数字货币的价值来源，并从区块链技术的角度论述了数字货币的六大特征。
金融创新是一个经久不衰的热门话题，尤其是在当今中国。威廉n戈兹曼(William N. Gozman)和k哥特塔姆霍斯特(K. Goth Tam Horst)主编的关于人类金融创新史的巨著《价值起源》开篇介绍中写道，“人类社会4000年以来这种看似眼花缭乱的金融创新过程的基础只是一些简单的道理”。任何金融创新不外乎三个基本要素：一是价值的跨期转移；二是就未来偶然结果达成契约(或者说权利利益是金融创新的主要原因)；第三是可转让性(投资者转让金融合约的权利)，这使得价值交换更容易。就价值可转移性而言，11世纪中国宋朝发明的“纸币”是价值可转移性全球金融创新的先驱。
实物货币、金属和贵金属货币、纸币、电子货币等。区分货币和实物属性，法币和私币区分货币和信用属性。自2009年1月比特币区块链推出以来，世界上发明了一种新货币————数字货币。数字货币和电子货币一样，在物理属性上是一串数字，但数字货币的数字不同于电子货币的数字，电子货币的数字是由一行行计算机代码组成的；从信用属性来看，数字货币更加独特：法币是主权政府的信用背书，私币是私人机构的信用背书(比如腾讯在其社区发行的q币，都是腾讯背书)，而比特币是通过数学算法背书的。
但关于数字货币，目前业内不仅定义模糊，而且叫法不一，包括数字货币、加密货币、虚拟货币。不同的称谓隐藏着不同的细节。首先，虚拟货币更类似于电子货币，它不一定记录在区块链或分布式总账中。可以采用集中核算的方法；数字货币和加密货币一般是指记录在区块链或分布式账本中的货币。其次，数字货币和加密货币一般使用非对称密码技术来保护自己的隐私，这种技术是匿名的，而虚拟货币大多是指集中式机构的安全机制，这种机制往往是非匿名的。再次，在信用背书的机制上，虚拟货币往往依靠央行等中心化机构背书，而数字货币往往使用数学算法背书，而加密货币既可以用数学算法背书，也可以用中心化机构背书。所以从这一点来看，目前各个央行要发行的数字货币应该更倾向于加密货币，加密货币运行在分布式账本上，但采用集中式机构——央行作为信用背书。统一数字货币的名称并不是本文的目的，只是为了方便起见，本文按照惯例称之为数字货币。
货币的多层复杂含义，不仅仅存在于数字货币中。货币、货币、硬币都是货币的意思，但在现实世界中，货币的货币含义更多的是央行层面的金融市场流动性、汇率、利率。货币的货币意义更多的是金融机构层面的资金交换、支付和结算；Coin的货币意义更多的是现金、零钱、硬币等等。在数字货币世界也是一样，比特币叫比特币，加密货币叫加密货币，加密令牌叫加密令牌。普林斯顿大学的阿尔温德纳拉亚南(Alvind narayanan)等教授编写的一本关于区块链技术的教科书名为《比特币和加密货币技术》(《比特币与加密货币技术》)。为了便于理解，我们也可以大致分类如下：央行要发行的数字货币是加密货币；区块链上的原始货币是硬币；由各种区块链初创公司发行的令牌被称为加密令牌。
在讨论宋代纸币发明的原因时，《价值起源》首先提到了技术因素。是造纸术和印刷术的进步让纸币的发行有了技术基础。同理，数字货币的发明首先得益于分布式网络技术的成熟和密码学理论的发展。中本聪本人并没有发明任何数字货币的基础技术，他只是过去技术的整合者。技术的成熟使得数字货币的发明顺理成章。2009年1月比特币区块链的推出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这意味着始于20世纪90年代的人类社会数字化迁徙完成了第一阶段。90年代初，随着互联网TCP/IP技术的定型和nigro Ponty 《数字化生存》的出版，一般认为这是人类社会数字化迁徙的开始。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再从工业社会到信息社会，数字化生存必然需要数字金融服务，数字货币就是数字金融服务的一次伟大尝试。
数字货币将日益成为数字世界的价值交换媒介、计价单位、记账单位和存储手段。比如，相对于现行金融体系中的股票“IPO”，区块链和数字货币体系中有“ICO”，被称为首次公开预售代币。一家区块链创业公司，不使用公司股票或债券作为融资工具，而是发行自己的数字货币，兑换比特币、以太坊等流行的数字货币，从而达到融资创业的目的。这些代币不代表公司的股权，也不代表公司的债权，所以目前各国监管机构对其公开发行往往没有异议。它的价值来自于你需要花费一些代币来驱动这家公司开发的应用。如果这家公司的应用很受欢迎，用户很多，代币的旺盛需求就会推高代币的价格，代币持有者就可以获得涨价的好处。
一般来说，纸币的价值起源于它极大地促进了金融的可转移性；数字货币的价值来源于它对数字经济活动的准确、便捷的表示和计量。
从区块链技术角度探讨数字货币的特征
关于数字货币的特性，之前的讨论多是从传统货币理论或者传统金融体系的角度出发，从极客社区和区块链科技的角度出发的较少。笔者尝试从极客社区和区块链科技的角度探讨数字货币的特性，从多维度的角度避免盲人摸象的误区。
第一，数字货币是匿名货币。探究数字货币的本义，不能忘记数字货币的初心。这个初心就是比特币区块链的发明者中本聪的论文题目《一个点对点电子现金系统》。数字货币的第一个特点是电子现金。首先是现金，具有现金的所有属性，其中最重要的是匿名性；其次是电子现金，没有纸币和硬币的物理结构，便于交易和流通。与中本聪的数字货币理念相比，我们所熟悉的现金在匿名性上是一致的。不同的是，实物现金根本无法被追踪，而区块链上的数字货币(电子现金)却可以被追踪，这对于合规责任很高的央行和金融机构来说，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所以可以说匿名是数字货币的第一要义。当技术可以支持人们像网上的信息一样方便地转移资金时，尽管人们可能愿意为了方便而牺牲一点隐私，但他们肯定不希望自己的财务活动被那些与此无关的人随意窥视，尤其是那些怀有恶意的人。
第二，数字货币是可编程货币。区块链的四个特征是：共享账本、加密算法、智能契约和共识机制。数字货币运行在区块链或分布式分类账系统上，它与运行在金融机构账户系统上的电子货币之间的明显区别是区块链或分布式分类账系统赋予它的可编程性。电子货币是金融机构账户中的一串数字符号，交易是账户之间数字的增减。另一方面，数字货币是由分布式账本上的计算机代码片段表示的，交易是计算机程序在账户或地址之间的交换。区块链的可编程性使人们能够制定明智的合同。一旦达成双方或多方事先约定的条件，计算机将监督合同自动执行，任何人都不能反悔。可编程性不仅赋予了央行追踪货币流向的能力，还建立了精确执行货币政策和精确预测市场流动性的超强能力，这是区块链和数字货币出现之前所不具备的。同时，可编程性还可以实现金融交易的自动化，省去金融机构庞大的后结算业务的中后台部门，甚至可以让很多金融交易实时清算。这无疑大大提高了金融交易的效率
第三，数字货币是加密货币。不久前，央视一名记者为了调查网络隐私泄露问题，只提供了一个手机号码。这个从不同网络渠道买来的手机号关联的个人隐私信息是完整的，个人在网络上的透明度几乎无处可逃，超出我们想象数倍。这些私人信息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我们在互联网上的金融交易。而最有价值的数据恰恰是我们的金融交易行为数据。数字货币之所以被设计成加密货币，原因有三：第一，数据确认。目前互联网是完全公开透明的。我们在享受互联网带来的便利的同时，也将各种行为数据免费提供给中心化的互联网机构，但这些互联网机构却利用这些数据从事营利性的经营活动。二是隐私保护。不仅我们留在互联网上的行为数据需要隐私保护，随着互联网医疗越来越多地走进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健康数据也需要加密保护。第三是安全。
第四，数字货币是算术货币。数字货币的发行机制依赖于数学算法，通过一套可以被人反复验证的数学模型来建立自己的信用。人们相信那套算法也信任这种数字货币。数学运算的结果高度一致，最容易获得全球共识，数字货币的信用由此建立。数字货币的安全机制依赖于一套密码算法：哈希算法保证数据不可篡改且高度一致，隐私保护算法保证交易过程的私密性；数字货币的记账机制依赖于一套共识算法，由分布式网络中的所有对等节点使用，以达成共识，从而在没有集中式机构帮助的情况下，独立自主地保证账户的真实性和准确性，避免重复支出；数字货币的运行依赖于智能合约，作为一种可以自动执行协议的计算机程序。智能合约保证了金融交易的高效低成本运作，这其实就是算法在起作用。因此，数字货币的核心是一套高可信度、高一致性、高透明度的货币；严格的规则和纪律；公平、公开、公正的数学算法。
第五，数字货币是自主货币。分布式网络上的区块链通过一系列数学算法建立起一套自治机制，使人们可以在没有中介的帮助下，在区块链上点对点、端到端、P2P地完成金融交易。共识、共治、共享的自组织，是区块链带来的一种全新的业务架构和组织架构。这种基于数字货币数学算法的信用背书发行方法是在主权政府信用背书的法定货币发行方法和私人机构信用背书的私人货币发行方法上增加了一种新的数学算法。观察比特币等数字货币中的几个成功案例，我们发现在新的货币发行方式中，出现了一种新型的货币发行者：独立运行在区块链上的计算机程序。比特币是这样，以太坊也是这样。无论是比特币区块链还是以太坊区块链，都是以社区自治开源软件的形式运行，不归集中机构、集中服务器所有，甚至不归运维人员管理。如果一定要为数字货币找一个货币发行者，那只能是那套数学算法或者加载了那套数学算法的计算机程序。可见，私人货币是由私人机构背书，法币是由主权政府背书，数字货币是由数学算法背书。在货币发展史上，最早的货币发行是由私人机构承担的，法定货币的历史比私人货币短得多。当人类社会进入信息社会阶段，在私人货币和法定货币之后，或许我们应该为一种新型货币的诞生做准备：以数字货币为表现形式的无主货币诞生了。数字货币之所以是无主货币，是因为数字货币中的发行者只是一个数学模型，没有法律主体资格。它在区块链上运行，是完全自主的。
第六，数字货币在分布式网络的基础上运行。虽然这不是数字货币的特性，但是分布式的网络技术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数字货币的特性和效用。分布式网络是移动互联网时代的产物。随着5G通信技术的部署，分布式网络必将进入寻常百姓家。未来，每个人的生活、学习和工作都离不开分布式网络。分布式网络的核心是：开源和加密；共识与分享；点对点、去中心化和自组织。事实上，我们已经开始享受分布式网络的好处：滴滴打车的商业模式已经有了分布式网络的雏形，这是一个很好的案例来分析分布式网络技术的优势，包括共享经济、开源组织、点对点服务等元素。分布式网络的应用可以包括分布式数据存储、分布式公共计算、分布式自主决策、分布式价值共享等。分布式网络的技术核心是开源架构、加密算法、共识机制、时间戳、分布式存储、对等网络等。它是区块链或分布式账本的技术基础，也决定了数字货币的运营效用。
我们知道，主要经济体的央行非常重视区块链(分布式账本)和数字货币技术，并发布了区块链(分布式账本)技术或政策白皮书。中国银行也在计划成立数字货币研究所，研究在中国发行数字货币的可能性。那么，各国央行心目中的数字货币和科技极客创造的数字货币是一样的吗？央行规划的数字货币会具备以上六大特征吗？目前，我们不知道各国央行的完整态度，但通过几句话，我们至少知道，各国央行不会完全接受技术极客和区块链社区对数字货币的设计思路。
第一个分歧来自于应该使用什么技术来构建运行在数字货币中的底层协议。中央银行更喜欢分布式账本技术而不是区块链技术，更喜欢联盟链技术而不是公共链技术。分布式账本和区块链最大的区别是，分布式账本没有原生数字货币，但区块链一定有；联盟链和公链最大的区别是联盟链的节点需要权限才能加入，而公链不需要。第二个分歧来自于全网的节点是否应该完全平等。公链是一个没有权限的点对点的对等网络，央行想成为一个特权节点，拥有一些独占权，可以用来允许或不允许一些节点加入，监督和跟踪数字货币的流向.
央行应该发行什么样的数字货币？目前我们还没有看到一个完善可行的方案。笔者认为数字货币，央行，至少应该保留数字货币的三个特征，可编程性、加密性、匿名性。否则，央行发行数字货币的价值和意义将大打折扣，甚至可能成为当前电子货币的翻版，从而贬低数字货币的价值和意义。
在具有跨时间特征的区块链和数字虚拟世界中，三种货币发行机制都可以方便地发行自己的数字货币。无论是主权背书的法定数字货币，还是私人机构背书的私人数字货币，以及算法背书的自主数字货币，都将面临比现实世界更加平等的竞争。任何一种数字货币，如果不能满足数字世界及其用户对数字货币的特定需求，都有可能被抛弃或处于不利地位。合法的数字货币可以含着金钥匙出生。如果机制设计不当，不一定能赢过其他数字货币。
本文发表于2017年4月0755至79000，编辑王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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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曰
深刻|思想|远见|实践
侧重于经济金融政策的解读和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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