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嗅科技集团出品
作者|周舟
编辑|陈一凡
Toutu |视觉中国
全球最大的加密货币交易所比安正面临2020年以来最大的危机。
最近一周，美国政府调查它，国际做空者攻击它，审计公司抛弃它，数百亿资金逃离它，比安1.2亿用户蠢蠢欲动.短时间内，不同行业、不同领域的炮弹轮番轰炸碧安，没有停歇。
2022年12月12日，彼岸暂停主流加密货币USDC提现八小时。这一举动被业内人士视为“异常且非常危险的信号”，因为全球第二大加密货币交易所FTX于上月倒闭，破产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暂停提现。
12月13日，投资者一天之内从迁安撤资高达30亿美元，远超正常撤资金额，一场逃离迁安的运动开始酝酿。12月18日，又一个令人不安的信号传来。Coin的安全审计公司Mazars在官网删除了Coin的安全储备证书审计报告，并表示不再为加密交易所(包括Coin的安全)提供服务。如今，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也表明他们不为比特币基地服务(而是为他们的竞争对手如比特币基地提供服务)。
迁安压力很大，迁安稳定货币BUSD市值大幅下跌，缩水超过35亿美元。比安披露的钱包资产较上月缩水近150亿美元。
如果硬币掉下来，对整个币圈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不少业内人士向虎嗅表达了这一观点。“99%的公司都会受到影响。”加密圈的资深从业者陈深告诉虎嗅。如果回到2022年11月，对于很多加密货币投资者和从业者来说，钱璐倒闭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其强大的形象深入人心。所有人都认为钱大到不能倒。
这家公司在全球拥有1.2亿用户，几乎一半的加密货币投资者都使用过。占据了整个加密货币交易市场份额的70%以上。在这个平台上，有时用户一天的交易额达到1.8万亿元，接近贵州茅台的总市值。
但目前来看，货币大到不能倒的神话可能破灭，如何应对这一后果带来的打击，成为不得不讨论的问题。虎嗅从一些知情人士处获悉，一些加密机构已经召开会议，讨论如何应对币安等大型加密交易所的崩溃。毕竟，如果迁安出事，任何加密机构都无法幸免，就连传统金融界也无法幸免。
危机发酵
彼岸的危机始于11月11日FTX的破产，12月12日FTX的创始人在巴哈马的公寓被捕。恰逢美国司法部门即将公布对货币安全的调查结果，危机迅速升级。
2022年11月6日，彼岸创始人赵昌鹏在推特上发了一条动态：我们将出售我们账上所有的FTT(FTX公司代币)。
这条推文被认为是赵昌鹏对全球第二大加密货币交易所的正式“宣言”。
随后，FTX盗用用户资产的消息被曝光，其代币从25美元暴跌至“零”。估值320亿美元、拥有数百家附属公司的国际加密货币巨头FTX崩溃了。11月11日，FTX申请破产。
从赵昌鹏“宣战”到FTX宣布破产只用了五天时间。红杉资本、淡马锡、软银等著名投资机构损失惨重。前两者甚至亏损超过1亿美元。除了这些大型机构，数百万普通用户的加密资产一夜之间归零。12月12日，FTX创始人SBF被巴哈马警方逮捕，最终沦为“囚犯”。
在FTX的破产中，赵昌鹏显然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他摧毁了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并把他送进了监狱。他还借此机会率先整改了——加密货币交易所长期存在的问题。
也许就连赵昌鹏也没想到，FTX风暴会咬他一口。人们发现，比安的财政状况比FTX更不透明。
在一家大型加密交易平台工作的王淼提出了一个问题：“FTX作为全球第二大加密交易所，随意挪用用户资产。真的只有这一个吗？”这也是很多人的疑问，FTX有货币安全吗？还有其他一线加密货币交易吗？
很少有人会想到FTX会突然破产。FTX的公众形象一直很好。在破产之前，员工、用户、投资者和内部人士都对FTX及其创始人SBF有着良好的印象。《福布斯》杂志在封面上宣传了SBF，并将FTX美国评为2022年美国第三大最有价值的金融科技公司。今年10月，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还邀请SBF作为其最重要的会议“——金融科技周”第一天的演讲嘉宾。
然而，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以恰当的形式发生了。
业界开始意识到对集中式加密货币交易所，尤其是大型加密货币交易所存在误解。一些担心风险的投资者选择从加密货币交易所转移资金。例如，大型加密机构Jump Crypto在过去几周从Coin Security筹集了巨额资金。
“预计会有更多的密码交易所像FTX一样倒闭，有的甚至是前十大交易所。”加密资产管理公司Wave Financia首席执行官大卫对媒体表示。
最集中的“炮火”正在向货币方向倾泻。
这些壳来自大量惊慌失措的投资者、美国司法部门和监管当局、国际卖空者、竞争对手以及拥有巨额虚拟资产的密码破译者。
硬币的“烟雾弹”
钱安全急需拿出证据证明用户的资金安全，但现在很难。
2022年12月18日，Mazars在官网删除了货币安全储备证书的审计报告，并表示不再为密码交易所提供服务。此前，它为货币安全、库币、Crypto.com和其他交易所提供审计服务。12月19日，必安发言人表示，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普华永道、德勤、毕马威、安永)不愿意对民营加密公司的储备证书进行审计。有趣的是，德勤仍然为其竞争对手比特币基地提供审计服务，安永已经与TaxBit等加密机构合作。
钱安似乎不可能证明自己资产的安全性。
“如果审计公司被收购，那么默克尔树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效用。”火币研究院蒋梦初告诉虎嗅。蒋梦初提到的默克尔树，又称哈希树，是一种可以证明交易所是否有能力偿还用户资产的验证方法，可以验证加密交易所是否挪用了用户的资金。
彼岸的创始人赵昌鹏能明显感受到市场的情绪。——用户对集中式加密交易平台的不信任感正在急剧上升，于是他率先提出将默克尔树应用于加密货币交易平台，很快被全行业采纳。
OKX、火币、Kucoin、Bitget等几乎所有一线、二线加密货币交易所都纷纷效仿，向用户展示“默克尔树”(虎嗅发现，目前仍有一些加密货币交易平台未公布默克尔树，如抹茶、Upbit等)。在此之前，没有用户知道自己放在集中式加密货币交易所的资金是否被挪用，大部分加密货币交易所也没有受到监管部门的监管。换句话说，他们是否挪用用户资金，完全取决于他们的意识。
然而，默克尔树并不是一切。况且短期内，默克尔树能证明的东西太有限了。
对于已经处于恐惧状态的加密货币投资者来说，比安的默克尔树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安全感，反而问题越来越多。
蒋梦初表示，比安证明用户资产安全的方式是通过默克尔树。但是，默克尔树有一个前提条件：有权威的审计公司为其提供审计服务，四大已经拒绝。
退一步说，即使找了公正的审计公司来审计，默克尔树证还是需要足够多的用户来辅助验证。只要交易所挪用用户资产，就不可能被少数用户百分之百确认。它需要一定的样本量。
“如果交易所挪用了更多的资产，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发现默克尔树有问题。相反，如果交易所挪用的资产越少，发现默克尔树有问题的人就越少，也越难被发现。”蒋梦初说。
而且目前大部分加密货币交易所只公布比特币的默克尔树，而不是用户的各种加密资产。如果所有主流加密货币(如以太坊、USDT和USDC)的默克尔树都要公布，这将是对行业的又一次考验。
“现在一些加密货币交易所也可以通过挪用其他资产转移到比特币，从而证明其用户的比特币资产是充足的。如果公布更多类型的加密货币默克尔树，那么一些挪用资产、财务损失较大的交易所就会被发现。”王淼指出。
比安公布默克尔树只能证明其有能力偿还用户存放的比特币资产，但不能证明用户存放的所有加密资产都是安全的，没有被挪用。事实上，在马扎尔斯和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拒绝为毕安提供审计服务之后，默克尔树的存在更像是一颗烟雾弹，没有威力，只有迷惑的效果。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比安想办法证明自己的资产充足、安全，比一般公司更难。
破产症状
过去十年，加密交易平台的倒闭已经成为一种常态。
一个经典的例子是门头沟交易所(MT.Gox)，一个位于日本东京的加密交易平台，于2014年破产。其当年的地位甚至高于如今业界的比安，占全球比特币交易的80%以上。今年，仍有FTX、虎扑、安银(AEX)等交易所破产。
这些交易所倒闭的原因，往往是创始人抵挡不住诱惑，偷梁换柱。
陈深之前在一家私募基金公司工作，然后进入加密行业。他告诉胡玮炜，一般给用户提供金融服务的公司，比如基金公司，所有用户的资金都是由第三方监管，存放在指定的银行，而不是基金公司自己的账户。
“用户把资金放在加密交易所，相当于放在创始人家里。用户的资产是否安全，只能靠创始人及其团队的自觉。”沈巍说。
FTX崩溃后，市场对集中式加密货币交易所的不信任达到顶峰，投资者渴望它公布更多的财务数据，这也是货币安全公布默克尔树的原因之一。谁能获得更多用户的信任，谁就能获得市场。
但默克尔树显然不能证明所有问题。越来越多的线索都在指向迁安在用户资产安排上的不规范。而这些线索往往是决定一个公司生死的重要信息。
幸存的加密机构不一样，破产的加密公司总是差不多。
最值得注意的线索是，2022年12月12日，彼岸暂停主流加密货币USDC提现八小时。“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是，如果用户在迁安的USDC存款按照1:1的比例直接存入迁安的钱包，那么就不会发生这种暂停提现的事情。”王伟说。
在此之前，无论是门头沟还是FTX破产，最后一步都是阻止用户提现。暂停提现后，市场立即做出反应，24小时内有超过30亿美元的资金流出银行。
第二条线索是，一方面，碧安在努力向公众展示其资产的安全性，赵昌鹏也在努力推动资产的透明化，但进展甚微，反而愈演愈烈。
如前所述，目前毕安公布的默克尔树所能证明的资产非常有限，其默克尔树本身的公允性也因审计事务所马扎尔斯的退出和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拒绝而变得缺乏说服力。也有业内人士指出，像比安这样成熟且资金雄厚的公司，选择马扎而不是四大审计公司是不寻常的。据悉，四大(如德勤、安永)很早就为加密货币交易所提供审计服务。
美国前SEC官员约翰里德斯塔克认为，迁安的财务状况比FTX更不透明，迁安的财务状况没有得到证实。
货币安全基金的外流可能比报道的要高。币安竞争对手的一名高管告诉《财富》杂志，币安的资本外流总额可能高达60亿至80亿美元，其中包括比特币和其他货币的套现。
赵昌鹏也敏锐地意识到，加密交易所的生死与用户的信任度息息相关。除了发布默克尔树，赵昌鹏的做法是非常频繁地与用户互动，随时通过Twitter与用户交流，让用户时刻感受到与赵昌鹏的联系。
然而，获得用户的关键是将公司的财务数据更加透明地展示给公众，但这一步困难重重，这件事几乎没有任何进展。默克尔树更像是“抓痕”，没有解决本质。
如果钱安倒台会带来什么后果？
在业内，更多的人愿意相信货币的强势，认为它不会轻易下跌。陈深、王淼和蒋梦初都持这种观点。
“迁安破产的可能性低。\”在去中心化交易平台工作的Kevin告诉虎嗅，\”钱安的实力很强，团队有很好的前瞻性和风险控制意识。无论是钱安在国内禁止法币直接兑换后率先推出钱币交易并走向海外，还是之后率先推出IEO，以及近期牛市推出钱安智能链，都走在了行业的前面，钱安在迎合监管方面更加积极。这样的团队在风险控制上不会做的很差。\”
然而，凯文也说，在区块链产业中没有“大到不能倒”的事情。不排除币安可能像FTX一样，在牛市期间给自己的业务增加高杠杆。只要是集中交易所，或多或少都避免不了信任风险，但以其现有的实力，出大问题的可能性很低。
如果迁安破产会怎么样？加密机构以及与之相关的传统金融机构如何应对这种极端情况？
蒋梦初认为，如果比安破产，全行业集中加密交易所将出现大量资金净流出。这种情况在FTX破产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当时比特币基地、火币、库币的资金开始流出。对于集中交易所来说，如果货币证券破产，这将是一个更大的考验。
不过这对于去中心化的加密交易所可能会更友好一些，比如Uniswap和DYDX，这是比较有代表性的公司。就用户关心的资产安全而言，CEX(集中式加密交易平台)的用户资产由平台控制，DEX(去中心化加密交易平台)的用户资产由用户自己通过智能合约或代码的方式控制。
当CEX出现问题时，比如比安，DEX轨道上的机构将从中受益。当然，这个论断并不是绝对的。比如PancakeSwap，因为更依赖货币安全生态，可能会损失很大。
“一轮雷雨证明了区块链和分权的重要性。从Luna、3AC到FTX，本质上都是因为集权。链上的DeFi(去中心化金融)生态在这轮熊市崩盘中运转良好，证明了这一点。”凯文告诉虎嗅。
其实从长远来看，这次熊市的崩盘会加速用户涌入链家。比如最近几个月冷钱包的热销就验证了这个判断。用户可以使用硬件冷钱包离线存储和管理钱包的私钥，不存在联网导致的私钥泄露风险，让用户真正掌控自己的资产，避免了集中交易所的雷电风暴风险。
一旦用户的资产转移到链上，很多用户行为也会从交易所转移到链上。比如，更多的用户会使用Uniswap、Aave等去中心化的金融产品来寻找新的投资机会和收益机会。
“大多数集中式交易所承担着交易和资产管理这两项功能。随着人们对集中交易所信任的崩溃，这两个核心需求显然会迁移到链条上。”凯文说。
伽利略曾说：“所有的真理一旦被发现，就很容易理解。关键是要找到。”而所有的问题，一旦看到，所有的不可思议和令人费解的事件都可以理解。关键是要发现问题。如今，加密货币兑换的问题层出不穷，逐渐被人看到，这个行业可能会出现更多“意想不到”却又很自然的故事。
注意：王淼和凯文是匿名的。
正在改变和想要改变世界的人都在嗅这个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