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多数货币不同，比特币不是由特定机构发行的。它是由网上大量“挖掘”按照一种算法产生的。它有一个分散的“分类账系统”。
(资料图)
冯兴元肖永权/王文燕春/编辑
最近很多朋友都在说钱的本质。有的说信用，有的说可信承诺，有的说支付需求，有的说交换需求。
有朋友在说钱的来源。有人说是为了间接交换，有人说是国王强加给臣子的欠条，还有人说是只要你对某样东西有信任，比如太平洋上雅浦岛居民的石币。
我们有必要澄清这些本质和来源。同时，澄清对比特币理解的偏差。
金钱的本质
经济学家米塞斯认为，货币的唯一和基本功能是充当交换媒介。人们得到它是因为他们想在未来的交流中使用它。他指出“在人与人之间，在商品和劳务的交换之间，如果插入一种或几种交换媒介，那就是间接交换，被广泛用作交换媒介的东西叫做货币”。只要一件物品具有交换媒介的功能，某种程度上就可以说你是货币，但我们要区分它是不是常用的交换媒介。只有常用的交换媒介才是足够的货币。
有学者认为货币的本质是信用，似是而非。当然，钱需要信用，但不仅仅是钱需要信用。做人要活，要有信用；做生意也要有信用。生意上的欺诈，其实叫骗、偷，只是打着“生意”的幌子；金融也要有信用，否则就是骗和偷。所以不能说货币的本质是信用。
米塞斯的上述论断非常正确。货币的本质是广泛使用的交换媒介。更何况，无论是直接陈述还是反向陈述都是真的：货币是广泛使用的交换媒介；常用的交换媒介是货币。
米塞斯指出，除了交换媒介的基本功能之外，货币还有其他功能。不管其他功能是什么，都是货币衍生出来的基本功能。标准教材总结了货币的五大功能：交换媒介、支付手段、价值尺度和价值贮藏。有些货币也被称为世界货币，因为它们在世界各地都被普遍接受，如美元。这是美元所承担的一种特殊的货币功能，并不是所有的货币都有这种功能。在任何情况下，货币在上述交换媒介之外的职能都是从货币作为交换媒介的基本职能之一无一例外地派生出来的。但是，这些其他功能是否全部成立，在米塞斯严厉的目光下，还是透露出了一点端倪。
米塞斯认为，金钱不能成为价值的衡量标准。他批评说，用钱来衡量价值和价格是完全错误的，价值不能用钱来衡量。原因是货币本身在变，整个经济也在变。经济的变化影响货币的变化，货币的变化也影响经济的变化，两者相互影响。米塞斯坚持认为，正因为经济和货币都是可变的，所以货币不能作为价值的衡量标准。笔者个人希望从这种“米塞斯魔咒”中部分拯救金钱，即尝试将米塞斯的观点与主流经济学“货币的价值尺度理论”进行沟通。
每个人对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主观评价，对金钱和一般商品也是如此。货币的变化反映了大家对其价值的主观评价在变化。货币的价值来源于一个人对它可能作为一般商品(如贵金属)使用的感知价值和它作为一般交换媒介的交换价值。米塞斯承认，在更早的客观价值理论中，用劳动等客观价值来衡量价值是合理的，也是容易的。但众所周知，问题是客观价值理论有其弊端，因为个人对任何货币和一般商品的价值都有主观评价。一个人花2000块钱买刘德华一场演唱会的门票，不是因为这是对刘德华2小时劳动的回报，而是因为这符合他听刘德华现场演唱、看刘德华风采的主观评价。
(图1:楚国“遂金”，中国最早的金币)
的确，从严格意义上讲，我们不能用变化的货币来衡量各种变化的商品的价值。术语“价值尺度”中的“尺度”意味着固定的度量。那么，如何具体沟通米塞斯的货币“非价值尺度理论”与古典经济学和新古典经济学的货币价值尺度理论呢？我的方法仍然是主观价值论，但借助灵活处理，金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作为“价值尺度”。这是因为在现实世界中，大家都不愿意用“钱”来作为“价值尺度”。
我们手头的纸币无一例外都在贬值。每个人对货币价值的主观评价应该有一个大概的范围。还是基于上述货币本身作为一般商品的使用价值(如黄金作为一般商品)和货币作为一般交换媒介的交换价值。为什么个人感知会有一定的取值范围？这是因为个人可以将某种货币与一定数量的其他货币或一般商品或它们的组合进行比较。比如100块人民币能换多少美元，或者多少土豆，或者几张电影票，或者土豆和电影票的组合。通过对比，我们知道大致形成了一个100人民币的主观评价范围，这个数值范围还是主观的。
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主观评价的范围很大程度上是重合的，这就给了人们对货币及其所代表的商品的价值有一个相对稳定的预期。很多人大概会接受这个范围。只要很多人接受，货币可以用来勉强衡量其他货币和一般商品的价值，勉强可以充当“价值尺度”。这就考虑到了“主体间性”，即不同主体之间交流主观评价。
明白了变币可以作为“价值尺度”的弹性处理，也明白了变币可以勉强作为“价值贮藏”的手段。你有一定的货币，代表一定的购买力。当你持有货币时，你就有能力把它换成其他货币或一些一般商品。
米塞斯认为，间接交换是由各种产品和服务之间的销售速度差异造成的。有的产品卖得快，卖得快，容易充当间接交换媒介；如果这种交换媒介被广泛使用，它就是货币。作为金融商品的一种，交换媒介不同于一般的金融商品。人们获得这种商品，既不是为了自己消费，也不是为了生产，而是为了用它来换取未来可以用于消费和生产的商品。
货币的起源
货币的起源最终要追溯到它作为一般流通媒介的出现。一般流通媒体是通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选择机制，从流通媒体中生存下来的媒体。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不得不佩服孟了的伟大发现。他认为许多基本的社会制度，如货币、语言、法律等。都是人类行动无意的结果，而不是社会元素的刻意设计。他们属于自发秩序！货币的出现发生在权力、国家和国王出现之前，而不是之后。
有人说有这样的例子：国王因为战争需要钱，开了欠条，强迫贵族收下。后来这张欠条就成了钱。这种货币起源的理论似乎与孟了的自发秩序理论相反。然而，这只是货币的一种具体形式。抽象货币作为一般的交换媒介，尤其是货币制度，在这个王之前一定是存在的，甚至遇到了这个王国的存在。以前一定有特定形式的货币作为自发秩序的产物。米塞斯批评了“间接交换和货币是由指挥权创造的”这一观点，这是完全正确的。他认为，人们使用最快易卖的商品作为间接交换的媒介，其中最普通的用户形成货币。如果一个人获得一种商品不是为了消费它或用于生产，而是为了在未来的交换中放弃它，而这样的行为总是反复涉及同一种商品，这种商品就变成了货币。
韦森教授曾介绍过一个“石币之岛”的精彩案例：太平洋上有一个岛叫雅浦岛，是“石币之岛”。雅浦岛的石币叫“费”。其实当地没有贵金属。对于当地人来说，这种石币相当于“贵金属”。当然，它没有“贵金属”的使用价值。这种石币是2000年前用的，来之不易。它仍然被接受为广泛使用的交换媒介。它符合米塞斯关于货币的定义和本质的观点。岛民乘船到400英里外的一个岛上，开采石灰石，中间钻孔方便运输，然后运回来。其中一块极其巨大的石头因风暴沉入海底，但岛民们仍一致认为这枚巨大的石币属于携带它的人，仍可作为货币使用。
有一次，美国经济不好的时候，雅浦岛的行政部门代表岛民送了一批石币给美国政府，但是这些石币对美国政府没有用。雅浦岛上家家户户都在自家门前摆好自己的石币。如果你家的一枚石币因为交换而转让给了别人，后者不用把石币拿走，还可以放在老地方，因为大家都信。
(图2:太平洋上的“石币之岛”雅浦岛的石币)
米塞斯谈到什么样的社会不需要钱：家庭内部不需要钱；孤岛上的鲁滨逊不需要它；计划经济也是如此。像私有产权和分工体系这样的经济需要钱。例如，米塞斯提到贵金属首先用于一般交换媒介。现在在文物考古中，还没有发现。它肯定是最早接受重金属作为货币的。例如，在不同的地方，有贵金属、牲畜、谷物、手镯等的例子。作为钱。逻辑上是最容易出现的货币。
起初，人们习惯于用稀有贵重的东西作为货币媒介。二战时纳粹集中营把香烟当钱用，也符合这个逻辑。贝壳、鸟的羽毛和狗的牙齿也充当过货币。很容易得到，但是相对稀缺。国王的欠条也可以变成钱，包括国王的承诺，也可能暗示某种强制。纸币作为“法币”，也是一种强制，但背后有某种“保值保证”，虽然未必能保住。还有最高级的比特币。在这里，国王的欠条类似于后来的纸币。最后，还有像比特币这样的去中心化数字货币，以及央行自己发行的中心化数字货币。
可见，货币作为一般的交换媒介，最初是作为一种自发的秩序出现的。后来的钱，比如国王的欠条，纸币，或者央行的数字货币，都是权力的产物。它是通过模拟以前存在的一般交换媒介而引入的，但失去了自发秩序的特征，属于“异化”的货币。但是不管它们的起源是什么，它们的本质是作为一般的交换媒介而存在。没有什么是雷破不了的。
比特币的本质
从货币的本质和起源的角度，我们来讨论一下比特币。比特币是一种数字货币，基于点对点网络，去中心化，加密，需要虚拟挖矿。就是挖的越来越少，总量是一定的。与大多数货币不同，比特币不依赖于特定的机构发行。它是根据大量的在线“挖掘”算法而产生的。它有一个分散的“账本系统”。当你把你的货币转给别人的时候，所有过去的交易和最新的交易都会记录在账本里，尤其是包括你原来的比特币的区块地址等对应信息，以及新主人的区块地址等对应信息。账簿以分散的方式保存在各个节点，而且是匿名的。这个加密程序保证了货币流通各个环节的安全。没有人能操作它，也没有政府能控制它。总共限量，共计2100万，线上挖矿有奖励，促进你以后去挖矿，参与维护全网。这个网络出现后，前四年可挖掘的比特币数量为1050万，每四年挖掘产生的比特币数量减少一半，之后总数限制在2100万。
(图3:比特币)
2017年初，一个比特币的价格不到7000元，9月初涨到3万元。9月4日，中国人民银行等七部委发布《关于防范代帀发行融 资风险的公告》。之后国内比特币价格一度跌破17000元。国内比特币市场于9月30日停止交易，比特币的国际定价权从中国手中易手。之后国际市场成为主角，中国交易市场的位还在升值。11月17日，国外Bitfinex平台报价显示，比特币最高价格超过8040美元，创历史新高。
那么，比特币是一种交换媒介吗？是的，它是一种货币。货币的唯一本质在于它是否是一般的交换媒介。如果普遍性不强，就是弱势货币。比特币的数量是有限的。2015年，它作为交换媒介和支付工具被10万多家商户接受。它的普遍使用率已经很高了。而且在一些地方(比如逃避外汇管制)，它是最好的交易媒介和支付手段。如果政府不压制它，它的普遍使用将会更高。
比特币是贵金属吗？是的，属于“虚金”。采金的原理和现实世界中的采金是一样的。是虚拟开采，黄金是实体开采。类似于雅浦岛的石币，都是“虚金”。
是商品货币吗？是的，不是因为它具有商品的使用价值，而是因为它作为“虚拟黄金”的巨大交换价值。此外，比特币还具有支付手段、价值尺度、价值储存和世界货币的特征。
比特币可以用于个人、家庭或企业的经济计算吗？可以，因为它是货币，它也有比特币或者其他数字货币表示的商品价格。
如何“驯服”比特币？
从2013年到2017年初，中国的比特币交易所占据了全球比特币交易近80%的市场份额，基本控制了比特币的定价权。然而，无论比特币是不是一种货币，这种主权区块链“数字货币”无疑扰乱了中国的货币秩序。
中国“驱逐”比特币后，日韩美强势崛起。俄罗斯还批准了俄罗斯数字资产活动的新法律结构。它还制定了一项雄心勃勃的计划，利用数字资产技术，在包括俄罗斯、亚美尼亚、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在内的欧亚经济联盟(Eurasian Economic Union)内创建一个“单一支付空间”。
据报道，全球最大的期货交易所和衍生品交易市场芝加哥商业交易所集团(GME)计划在今年第四季度推出比特币期货交易。在11月13日接受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采访时，其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暗示该产品将于12月的第二周上市。电子商务巨头亚马逊注册了三个与加密货币相关的域名。比特币的影响力似乎在扩大。事实上，芝加哥期货交易所发行比特币“商品期货”的做法，意味着美国将加快对比特币定价权的控制。
按照惯例，如果比特币期货上线，那么紧随其后的就是比特币期权和比特币交易所交易基金(ETF)。此外，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已发表声明，预计将很快推出一个交易基金。如果是这样的话，官方的比特币全球交易中心将落户芝加哥，比特币将被“驯服”投降，结束它的“流氓”生涯。这也意味着比特币的“野蛮”势头也将被制服。因此，中国可以在美国正式接受比特币后，建立比特币交易的监管框架，维护国内货币秩序，并跟上全球区块链在数字货币方面的发展趋势。
(作者冯兴元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肖永权是北京当乐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总经理王艳春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