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到“区块链”这个概念时，很多词汇会立刻浮现在脑海中，比如：去中心化、难以篡改、数据可靠……但当我们从区块链的概念出发，从哲学的角度将区块链与时间联系起来，在数据空间中探索新的时间参照，我们会有什么新的收获呢？近日，由现代蓝奖Art Tech 2022获奖者之一毕鑫策划的展览《飞出个未来：区块链中的时间多重性》在现代汽车文化中心举行。让我们跟随这个展览来重新审视时间的概念。
在本次展览策展人毕鑫的带领下，我们进入展厅，看到了艺术家尤里帕蒂森的第一幅作品《世界时钟 东（真实时间拟像复制品）》 《世界时钟 西（真实时间模拟复制品）》。
现场作品/东方世界时钟(实时拟像的复制品)
展览作品/世界西部时钟(实时模拟复制品)
正如作品的名字所暗示的，这是两个相互关联的雕塑装置。艺术家使用两种不同的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和来自世界各地的组件集合，思考了当今时间的地缘政治纹理，并进一步提出了一个问题：区块链是否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以不断更新的去中心化的带时间戳的账本，或者它只是重申了一句老话“时间就是金钱”？有趣的是，这两个装置也被毕鑫巧妙地布置在展厅的东西对角线上。整个展览也设计成顺时针和逆时针两条动线，也隐含着“起点可以是终点，终点也可以是开始”的概念。
其中有一幅艺术家海伦诺尔斯(Helen Knowles)的作品《涓滴——一种新的垂直主权》，要求观众将一枚硬币投入一台用于演示法定货币转换为加密货币的机制的机器中(现场工作人员会帮助操作)。当观众投入硬币时，装置开始工作。现场大屏幕将展示艺术家在不同场景下记录的一系列拍卖：以太坊峰会的3354名与会者、纽约区块链公司ConsenSys的员工、曼彻斯特北部openshaw市场的曼彻斯特人和伦敦市中心在苏富比拍卖行购买其文化作品的3354名俄罗斯人社区。
展览作品/涓滴——一个新的垂直主权
诺尔斯通过记录他们的衣服而不是他们的身份来拍摄这些社区投标，并最终揭示了代表这些不同经济的群体的纹理。一个简单的投币动作就能引发观众一系列更深层次的思考，“涓滴”社区中任何一个帮助这部作品取得成果的成员，都将通过区块链上的智能合约获得等值的以太坊。
后来我们和毕鑫一起看到了很多发人深省的艺术作品。我们可以思考财富分配，亲密关系，声音和金钱，甚至穿越时间，进一步认识到时间的多重性。
据毕鑫介绍，展览聚焦于时间、社会和政治秩序、共识机制的构建、能量和情感的循环以及技术时间的滑脱。展览通过构建超验、能量、学派三个平行的时间网络，带领观众一起寻找时间的分叉和技术的诗意。
展览作品/经济橘园2021
毕鑫进一步解释，“所谓奇美拉时间(算法-时间)，就是从区块链技术出发，讨论时间的概率。《能源时间》(eco-time)批判性地讨论了我们如何辩证地看待技术发展与生态平衡之间的博弈和依赖。Spime (Social Relationship-Time)将时间和空间合二为一，在时间和空间上探索政治、情感和社群联系的轨迹，以及虚拟与现实的联系和干预。”毕鑫继续说，“每一部作品不一定只对应一个时间网。很多作品同时包含两个或三个时间网络。”
值得一提的是，现场还有很多观众的互动元素，进一步拉近了观众与本次展览的距离。当我们自己体验艺术装置时，我们将完成这一次多重的旅程，我们也可以感受到毕鑫写的文字。3354技术本身的内在逻辑可能是单一的，但艺术性、创造性、想象力和情感会让这种逻辑变得复杂而迷人。也许艺术地颠覆技术才是逃离线性时间的工具。
《飞出个未来：区块链中的时间多重性》
展览以“颠覆未来”为主题，批判性地审视了数字世界中的时间概念。展览中的作品从计算机科学、分布式技术、社会情感建构和文学的交叉中探索连续的赛博时间和离散的块时间，询问块时间的概率如何为思考时间的可能性创造新的维度，离散的块时间如何在未来产生分叉。展览将持续至2023年3月31日。
策展人毕鑫
欢迎来到多维时间场景。
毕鑫
策展人和研究员，现居上海。目前担任新时间轴媒体艺术中心(CAC)执行总监，同时负责CAC公共项目活动的策划。2020年，她联合策划了展览《加密 _ 流形（crypto_manifold）》，将智能契约、分布式自治组织(DAO)和加密算法等区块链技术问题带入文化和社会语境进行讨论。自2019年以来，她与人合作创办了自出版品牌Cozy Busy MondayOFF，通过纸张策展探索数字时代的青年生活和当代文化。
当我们审视数字世界中的时间概念时，我们可以讨论什么？“其实我们还在讨论一些一直没有解决的问题。”毕鑫希望鼓励大家参与到时间和技术不同层面的讨论中来，就如何建立一个更公平、更健康、更有韧性的未来展开对话。
策展人毕鑫长期关注网络艺术、虚拟空间和网络文化。她的策展实践专注于艺术、分布式技术和当代社会文化/亚文化的交叉。同时，她不仅是一名策展人，还通过写作、实验和原型开发，重新思考Web3.0时代技术发展与生态平衡的伦理关系，以及基础设施和可持续技术。
在和她的交谈中，我们了解了更多《飞出个未来：区块链中的时间多重性》策展前后的故事。
Q-北京青年周刊
阿碧心
问：对区块链的最早关注可以追溯到什么时候？
答：2017年左右，我去了位于奥地利维也纳的RIAT未来加密经济研究所。他们集中讨论了艺术与经济结合的方向，特别是讨论了技术在其中可以发挥的作用及其局限性。当时，我带回了一些出版物进行研究，正是这些文字开启了我与区块链相遇的可能性。区块链技术与社会、政治、经济等问题息息相关。当它与艺术相结合时，应该能产生许多新的火花。此前，我联合策划了一个与区块链技术相关的展览，更多的是通过艺术家对区块链技术全景应用的多维探索和感性思考，来探讨和批判这项技术的承诺和技术脆弱性。这一次，我希望能从一个更具体的问题入手，从不仅涉及我们日常感知，而且辐射到更长远未来的思维角度，来分析和提问。“时间”是我最终找到的方向。
作为Q HBP2022 Art Tech的获奖展览，我们注意到本次展览中的很多展品都使用了算法和交互技术。如何看待艺术与科技的交叉融合？
答：现在，大家一直在强调“Web3.0”的概念，但我认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到来。所以现在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时刻，因为技术本身处于发展状态，正好给了我们参与技术发展调整的机会。而艺术和美学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产生一些噪音，质疑或者刺激，以更丰富的意识形态影响技术的发展。
问：为什么展览的标题中使用了“非”这个动词？
答：当我在思考展览的主题时，我不想逐字翻译“一次又一次”。有意思的是，英文名字正反读都一样。我在设计观众动线的时候，也利用了展厅的固有结构，让观众在展厅里或正或反地转圈，营造出一种“始也是终，终也是始”的感觉。因此，展览的名称与此相呼应。055-79000的中文译名取成人游泳漫画《飞出个未来》的译名，也是一个关于穿越的故事。主角菲利普弗莱在2000年1月1日被意外冷冻，在——2999年穿越了一个充满科技奇迹的时代。虽然从建筑和技术的角度来看，这个新世界要比弗莱熟悉的旧世界先进很多。人类、机器人和宇宙生物共存，各种千奇百怪的建筑和基础设施，2000年的科技预言全部成真。然而，怀疑、错误和偏见并没有消失，气候、经济和官僚主义的问题在重复甚至加剧。在过去的一两年里，由于NFT，区块链技术已经走出了循环。人们高呼这项技术是颠覆性的，就像我们每次迎接新技术的到来一样。围绕新技术编织的故事总是宣扬一个更美好的未来和一个全新的世界。但是，有了新技术，不代表有了新世界，不代表我们能活得更好。我认为有必要了解这项新技术，但我仍然对它的前景表示怀疑。我们要创造出不同的、多元的叙事，乐观的、消极的、冷静的、浪漫的、思辨的、幽默的，用这种方式写出复杂的时间感悟。
问：你是在什么样的机会下选择了艺术家史瑞妮的作品《Futurama》？
答：当我们准备这个展览方案时，芮妮的作品正处于萌芽阶段。而且，互相交流后发现，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从形式上来说，作品从动画、互动网站甚至游戏都经历了几轮更新迭代。我觉得这也是这次大部分展品有意思的一点，因为区块链技术是一种极不稳定的技术，运行时间也很快。我们都准备在展览期间不断迭代，或者在未来看到这些项目的新发展。瑞倪的这部作品希望在Web3.0的环境下为所有的恋人建立一个情感自治区，也探讨了我们的情感如何融入区块链元宇宙，关怀和想象在抵抗官方记录和居民叙事的空间中起到什么作用，智能契约能否实现亲密关系的自动化。这些都是目前值得探讨的话题。
问：你想通过展览向观众传达什么样的理念？
a在策划整个展览的时候，我会担心这个话题对观众来说是陌生的，人们可能无法深入理解每个作品的概念，或者对整个叙事有一定的疑惑和冲突。因此，我和艺术家们在这个项目的构思中加入了互动环节，以丰富不同层面的理解。比如投币，在线撕花瓣，或者扫描手环上的二维码进行对话和问答，或者在bot的指导下与瑜伽球互动等等。希望观众能参与进来，也相信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观众会慢慢走进这个有趣的话题。
艺人史瑞妮
一起“用爱发电”
在艺术家史瑞妮看来，爱与死是两个值得探讨的永恒话题。以此为出发点，让观众体验一个更感性的区块链项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作品《Love Counter》由此诞生。这部作品为用户创造了一个去中心化体验情感和亲密关系的端口。每个用户用自己的虚拟货币钱包创建一个唯一的身份认证，其区块链存储所有数字交易和活动记录。情侣共享的虚拟货币钱包与他们的MSC相关联，其条款是在与情侣协商后形成的。
在这部作品中，亲密关系不再是约定俗成的制度化产物。反之，亲密关系中的财产安全、责任意识和行为，在两人或两人以上的共同约定下，可以追究责任。如果用户花时间和精力去维持一个高质量的关系，就能得到因果报应。“用爱发电”这句话终于离现实更近了一步。
接下来，我们就和史瑞妮聊聊她的创作故事吧。
Q-北京青年周刊
阿-史瑞妮
q能谈谈你的作品《LoveCounter》的灵感来源吗？
答：好的，LoveCounter其实是我上一部作品《葬礼剧》的续集。Fun Play和LoveCounter是两个虚构的概念项目，邀请观众思考区块链技术的未来，如葬礼和婚礼，我们在这两个仪式中可能会遇到的生命中情感密度最高的两个场景，以及Web3.0时代数字遗产、数字资产、未来葬礼形式和婚姻形式之间的关系。
《LoveCounter》
055-79000是一个围绕婚姻智能契约(简称MSC)提供一系列服务的虚拟平台。它致力于在Web3.0环境下，为各种形态的恋人建立情感自治区。
q这部作品在创作过程中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事实上，最大的困难是如何扩大区块链在公众心中根深蒂固的认知。目前大众对区块链科技的了解更多的是其与金融属性的绑定。很多项目方会用看似深奥的白皮书和生动的效果图来描绘区块链落地的美好前景，但也仅仅停留在融资阶段，然后项目就不了了之，所以不可避免地大众对区块链科技有很多负面印象。所以，如何颠覆这些负面印象是一大难点。
总部位于区块链的Web3.0革命不仅仅关乎金融，正如技术不仅仅关乎功能一样。归根结底，它服务于我们的情感。这就是FuneralPlay和LoveCounter这两家基于区块链技术的虚构殡葬/婚姻服务网站想要传达的信息。
问：在你看来，在这个网络世界中形成的这种亲密关系在个人和社会方面有什么优势？
a在现在的Web2.0环境下，爱情不再只是数据和技术介入下两个人之间的情感交流。两个人的相遇，是在算法建议和技术的驱动下，随着市值、资本、技术、政治越来越剧烈的变化，我们在平台经济中的情感交流变得越来越复杂。
所以我们发明了这样一个平台，用户拥有自己数据的所有权，经营自己的亲密关系，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去中心化的亲密关系体系，不需要遵循常规的算法建议或者世俗的刻板印象来定制自己的高质量亲密关系。
问：我们来谈谈整个《LoveCounter》展览。你如何理解这个展览的主题？
在区块链技术中，每个时间节点记录一个时间账本。整个展览是一个很好的比喻。每个艺术家对区块链技术所赋予的时间都有不同的理解维度。看似每一部作品都是一个节点，但我们都有一个共识：——抛开金融属性的区块链技术，透露出来的时间真实性更让人着迷。
q你的作品中有哪些与“时间”有关的小设计？可以举例说明。
比如“业力”的概念，就是用户在定制合约后，可以通过不同增值活动对婚姻合约的贡献来获取“业力”。比如两个用户可以一起在线领养一个AI孩子1000小时，等等。“用爱发电”这个词形象地说明了这一点，它提供了Web3.0时代关系安全的新图景。
q，目前有没有收到体验者的反馈，或者体验者的故事，所以请大家分享一下？
一位LoveCounter为这个以时间为主题的展览创建了一个名为情感自治区的数字收藏，情侣们可以免费认领这块土地，以存储爱情的永久记录。这个作品的概念是Web 2.0上恋人留下的爱的交流，以社交软件为主，比如早年的MSN，晚年的QQ，QQ空间，现在的微信。也许当这些依赖于中心化平台的产品的服务器关闭后，这些爱的痕迹将不复存在。所以我们用区块链技术制作了一张爱的地图。恋人可以标记出他们坚信爱情发生在他们之间的具体时间，爱情可能会消失。Web2.0环境下爱情的数字足迹也可能随着集中式服务器的关闭而消失，但情感自治区爱情的时间戳将记录永恒。我们的策展人毕欣上周刚结婚。领证后，她和伴侣在情感自治区认领了一个爱情牌位。我觉得挺有意义的。
现代汽车文化中心
现代汽车工作室是一个特殊的品牌体验空间。旨在展示公司的艺术灵魂及其在艺术、设计、科技等领域的研究尝试。在这里，公众可以了解和见证“马达”这个汽车行业词汇与“工作室”这个反思和创造空间的结合。
现代蓝奖艺术技术年度奖
由现代汽车集团和现代汽车文化中心于2017年创立，已成为中国挖掘和扶持新锐策展人的重要平台。大奖每年通过年度主题的发布，推动策展人对当前重要问题进行创新性、批判性的探索。现代蓝奖Art Tech 2022以“颠覆性的未来”为主题，旨在推动集体讨论，思考如何在日新月异的颠覆性技术时代，为人类构建一个可持续、多元的未来。
王文静雅
韩哈哈，编辑
人物摄影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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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10日，王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