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导读】9月2日，互联网金融风险专项整治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向各省市金融办(局)下发《关于对代币发行融资开展清理整顿工作的通知》整治办函[2017]99号(以下简称99号)，明确界定ICO为非法。作为金融创新的排头兵，ICO在发展势头如日中天的时候被迫紧急叫停。这一次，监管部门仅用了两周时间，就发布了一份警示和具体文件。这反映了什么样的意图？在这之后，ICO在中国还有生存的可能吗？相关的比特币和区块链产业会受到什么影响？投资者的损失能否顺利挽回？本网特邀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副所长胡滨，探讨ICO监管背后的真相。
【本期嘉宾】胡滨，现任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副所长，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法与金融监管研究基地主任，金融研究所创新工程首席研究员。
第一节从预警到胡滨实施仅2周：监管层快速发布ICO的背后是什么？
金融板块：这一次监管层动作很快，从提示风险到实际采取行动只用了两周时间。这如何体现监管部门的思路？关于监管主体，是央行还是证监会？
胡滨：从政治的角度来看，监管部门的这一快速行动的背后是落实7月份召开的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上提出的防控风险的思路。会议强调，没有及时发现风险是失职，没有及时提示和处理风险是渎职。
具体来说，首先，ICO的发展和P2P之前的发展类似，都经历了一个爆发式增长的阶段。P2P产生的很多问题的根源是监管不到位。对于ICO来说，及时监管弥补监管空白是为了避免重蹈P2P的覆辙。
其次，ICO作为虚拟货币的一种形式，具有一定的隐蔽性，但风险巨大。在这种情况下，监管部门应该尽快采取行动，防止系统性风险的发生。
第三，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宣布成立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监管协调机构的存在，央行才能顺利联合各大监管机构，推动监管文件的快速发布。
金融板块：你刚才提到监管部门这次之所以能迅速行动，是因为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的协调。这种快速反应的监管会是未来金融监管的常态吗？
胡滨：现在还不确定是否正常，但是在未来的金融监管中，金融稳定与发展委员会肯定会起到监督的作用，特别是在应对金融风险方面，让各个部门协同防范风险。
金融板块：在这个文件中，ICO的定性中，既提到了非法集资，也提到了非法发行证券，既涉及到央行的监管范围，也涉及到证监会的监管范围。谁是未来最有可能被ICO监管的主体？
胡滨：目前，ICO还没有一个监管机构。这是一种新的金融创新。之前没有规范过，目前还是空白。但它既有融资的属性，又有公募的一些属性和特点。在美国，ICO被定义为证券发行的一种，所以由证监会监管。但在中国，有些ICO是借助ICO外壳的财务欺诈。目前还没有细则来界定，所以目前监管部门还不确定。但从国际经验来看，应该由证券监管部门监管。
第二节胡滨：中国需要沙盒监管来应对类似ICO的金融创新风险。
金融圈：比特币和ICO都不是新名词，但今年却呈现井喷式增长，甚至成为全球性话题。这背后是怎样的土壤？
胡滨：今年的井喷式发展有几个原因
首先，基于金融科技的快速发展，已经深入人心，ICO本身也有其合理性，对融资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发展之后，没有适当的监管，于是开始进入野蛮生长阶段。背后的土壤是缺乏统一的监管约束。
其次，在金融监管趋严的趋势下，我们确实缺乏多元化的投资工具。当资金在寻找投资渠道时，这种投资自然会进入投资者的视线。再加上中国投资者固有的投机性和前期巨大投资回报的示范效应，加快了资本进入的速度。
金融界：这是否对监管提出了新的要求？监管有没有可能牵头？
胡滨：监管总是落后于创新，这是规律。首先要有金融创新，然后才能有规则。
具体到ICO监管，首先，如果有监管沙盒，并不是说把这些创新产品都一棍子打死，而是把这些创新产品放在沙盒里测试风险，讨论投资者保护。
二是要加强技术监管。如果监理本身的技术发展已经落后于创新，就不能更好的发挥监理的作用。
第三，监管要有前瞻性。
第四，监管者要及时应对，对金融创新产品保持一定的敏感性，能够及时发现风险并防控。
财经：你刚才提到了监管沙盒。我国在这方面的现状如何？
胡滨：所谓沙盒监管，主要是指监管部门在其金融创新中心设立一套完整的监管机制，为金融机构的创新提供一个安全的空间。在金融机构设立创新中心，推动整个金融行业的创新，尤其是金融科技的创新。这个机构的设立是为了给金融机构或非金融机构设计的产品提供一个安全测试空间。金融机构不必承担监管带来的创新负担，而是在真实环境中测试新的商业模式以及产品和服务的营销。也就是说，这是一个飞行员，是真实环境中的有效空间，范围可控。这个飞行员有什么不同？首先，金融机构向监管部门承诺，在这样的沙盒空间里，产品推广是有限度的，同时承诺，如果产品侵犯了金融消费者的利益，需要进行赔偿。它可以与监管机构互动。
目前，科技和金融的发展对创新和监管的挑战迫在眉睫。在这种情况下，沙盒监管的设计具有明显的政策导向，就是鼓励创新，同时最有效地防止消费者利益受损。
目前国内还没有推广金融沙盒监管的计划，英国、新加坡等地正在逐步推广。但我认为，中国已经初步具备了引入沙盒监管的几个基本条件。
第一，监督沙盒的机制与当前的监督是和谐的，它的作用正好解决了我们当前监督中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有现实的需求。
第二，金融科技在中国的发展有着巨大的市场。各国金融科技企业全部落户中国，在一些领域走在世界前列，比如人脸识别、人工智能等。世界顶尖的专家都在中国，金融科技的发展也到了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客观上要求我们必须通过监管来推动和积极拥抱金融科技的创新。
第三，监管沙盒的逻辑是什么？初试、试点、安全区等。与FTZ的逻辑不谋而合，包括当年的资产证券化，是国家最先批准试点的，所以这个逻辑在中国有路可走。
第三节胡滨：ICO不能一棍子打死，但发展之前需要规范。
金融板块：99号文基本对ICO平台进行了全线监管。文件中提到，自本公告发布之日起，任何所谓代币融资交易平台不得从事法定货币与代币和“虚拟货币”之间的兑换业务，不得作为中央对手方买卖代币或“虚拟货币”，不得为代币或“虚拟货币”提供定价、信息中介等服务。这对现有的比特币交易平台会有什么影响？对比特币和ICO的未来发展有什么影响？
胡滨：对现有比特币平台的影响不言而喻，已经导致比特币价格暴跌。但毫无疑问，监管是必要的。在具体的规则没有制定出来，我们没有能力分辨ICO的好坏标准之前，如果这种乱象持续下去，后果我们无法想象，甚至是系统性风险。从保护投资者的角度来看，我认为在这个时候采取监管行动是及时和谨慎的。短期内可能会影响比特币的发展，但长期来看是有利的。我们必须保证这个金融创新产品能够在健康规范的轨道上运行。
ICO不能一棒子打死，但发展之前需要规范。利用当前的科技手段可以解决一些实际的融资问题。这是一种金融创新，但目前还缺乏详细的研究。我们应该对此持谨慎态度，采取先规范后发展的态度。
至于对ICO未来发展的影响，如果未来ICO的监管细则出台，我认为一些规范性ICO的发行可以在监管下发展，但不能为了强调发展而忽视现有的金融风险。总的来说，未来是有发展空间的，但目前还是要先制定规则，再防范风险，最后才谈发展。
金融界：你刚才提到了融资难的问题。ICO在中国的繁荣是否也反映出我们融资难的老问题没有解决？
胡滨：这确实是全国金融工作会议提到的我们目前融资渠道不畅，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效率不高，成本高的问题。所以在这种情况下，ICO如果规范发展，可以成为服务实体经济的有效补充，未来是有可能的。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还远远不可能。因为在目前的发展形势下，更多的投资者是投机，是想赚快钱。
第四节胡滨：在层出不穷的金融创新下，投资者如何保护自己？
金融领域：文件中明确指出，代币发行的融资和交易存在多重风险，包括虚假资产风险、经营失败风险、投资投机风险等。投资者应自行承担投资风险。希望投资者谨防上当受骗。这意味着投资者要自己承担损失，文件提到了“退”的问题。如果这个要退役，可能怎么操作？投资者也会造成损失吗？
胡滨：虽然文件规定了清算方式，但投资者的损失恐怕是不可避免的。因为ICO本身是虚拟的，很难找到真正的侵权人。如果没有实体，很难实现物理层面的补偿。如果它已经发行了很长时间，投资者已经持有了很多，并且已经用他们持有的虚拟货币和代币进行了交易，那么要归还它将非常困难。所以，退役大多适用于刚刚发布的ICO产品。一些投资者的损失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金融：面对层出不穷的金融创新，你对投资者有什么建议？
胡滨：首先，投资者应该有一个正确的投资理念。中国的投资者不信任机构，更喜欢个人投资。并且幻想赚取超额利润，甚至想着赚快钱。在中国过去30年的高增长中，这样的机会确实存在，也形成了这样的示范效应。然而，随着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这种情况正在改变。投资者在考虑投资收益的同时，一定要端正投资价值观念，防范风险。
其次，投资者要加强自我教育。你应该对你购买的金融产品有足够的了解。你应该投资，买方自担风险。对于不熟悉的理财产品要谨慎。
第三，国家要加强投资者教育，加大宣传和投资者教育力度，建立健全投资者教育体系。
第五节胡滨：强有力的ICO监管不会影响区块链工业的发展。
金融领域：ICO诞生之初主要用于资助区块链初创公司。对ICO的这种强监管会影响区块链的发展吗？你如何看待区块链工业在中国的发展？
胡滨：国际奥委会的强力监管不会影响区块链的发展。正如我们之前所说的，我们应该积极鼓励新事物。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放松管制，我们将不可避免地陷入野蛮生长，这将损害区块链的正常发展。然而，ICO已经对区块链产生了不良影响，所以现在这样强有力的监管实际上有利于区块链的健康发展。区块链的许多技术目前正处于应用推广和探索阶段。此时，只有控制好风险，才能促进区块链产业更长久的发展。
中国完全有能力在区块链工业上领先世界。中国互联网技术发展已进入世界前列，人才储备逐渐获得优势。更重要的是，从中国国情出发，区块链的可追溯性和分布式记账原理可以解决中国信用体系缺失的问题。中国有足够的土壤保证区块链技术的发展，所以所谓的未来很可能是有前途的。
3354面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