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游戏平台Roblox以“元宇宙第一股”的概念上市，脸书突然以更名为Meta的形式发力，微软、英伟达等科技巨头相继入局。超宇宙不仅引起了媒体和社会的广泛关注，还频频出现在企业的年报和财报中，并使游戏电竞、虚拟现实等相关概念在资本市场上得以复苏和发展，显示出可观的商业和投资价值。
什么是超宇宙，应该如何定义和理解？能给企业、经济、社会带来哪些新的发展机遇？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管理学助理教授杨伟在本文中回答了这些问题。
元宇宙元宇宙的定义是英文“元宇宙”的翻译。在其爆炸之前，Google trend上对其前缀“Meta”的搜索已经相当火热。
Meta是古希腊语在英语中的直接运用。Meta在希腊语中的意思是“在某事或某事之后”。在英语中，Meta逐渐扩展到“超越某物或某物本身”来描述抽象和概括的过程和状态。维基百科对Meta的解释是在高阶高维状态下关于类别本身的“抽象”和“自指”。
玄学(中文翻译为“形而上学”)是一个更早的以元为前缀的概念。据考证，形而上学起源于古希腊哲学家安德罗尼古斯对亚里士多德哲学的阐释。“玄学”的翻译源于《易经系辞》，“玄学指道，玄学指器”。道即真理，道生万物。玄学中所谓的“自指”，就是探索支配物理学的“道”的规则和英语中的“物理学原理”，玄学作为哲学思想的高阶抽象特征，体现在meta的前缀词根上。
元分析(Meta-analysis)是另一个更早出现并以Meta为前缀的词，指的是在学术研究中广泛使用的综合分析。与一般基于实验、实际数据和第一手材料的分析不同，Meta分析是一种基于多项研究成果进行综合分析的统计方法，是一种基于研究的“研究”，也体现了Meta作为高层次抽象自指的特点。
数字时代越来越广泛使用的元数据，翻译过来就是“元”数据，是指对数据信息的描述和总结，是“数据”的“数据”。
从字面上看，带元前缀的元论域也应该具有类似的高阶抽象特征。元宇宙不是具体的形式，而是宇宙概念的抽象表达。
元宇宙的后缀“韵文”和英语的后缀“宇宙”一样，都是“转折点”的意思。宇宙，英文的意思是“所有转折点合二为一”，意思是合成整体。万物不同，殊途同归。
中文的“宇宙”一词，从字面上可以更准确地诠释出元宇宙这个概念的本质。
四个方向上下，过去就是现在。宇宙一词源于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圣人石角。传说石角是战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也是商鞅的老师，商鞅主导了战国时期一系列重大的社会政治变革。可见这个概念从一开始就隐含着社会意义。从某种程度上说，中国宇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社会和文明的概念。
全方位上下，强调的是我们感知的物理空间的开放性、互动性和包容性。古往今来，强调的是记录和知识的广泛性和历史性。从这个角度来看，“宇宙”的词源定义实际上是指一个开放包容的多样性和历史记载深度延续的社会，是一个不断发展、融合、包容、开放的人文概念。
所以，从字面上讲，超宇宙实际上是不同形态和维度的社会形态的集合，同时也具有时空的开放性和延展性。元宇宙在时空历史上具有开放性、融合性、包容性、互动性和连续性等特征。最重要的是，超宇宙有各种形式的社会化。
自始至终，元宇宙都是在数字化背景下衍生、发展和使用的概念。因此，结合数字化、互联网和信息技术，元宇宙可以理解为一个开放的具有社会属性的数字世界，由数字技术构建而成。
从《雪崩》了解元宇宙元宇宙一词最早出现在美国作家斯蒂芬森的科幻小说《雪崩》中，该书于1992年出版。在超宇宙概念流行之前，《雪崩》是典型的小众科幻小说。它最知名的标签是它的赛博朋克风格类别——，描述了在超高科技下，社会经济的倒退和崩溃导致的贫穷和颓废。
从很多方面来说，《雪崩》是一部耐人寻味的小说。
1992年，经过里根政府的政策调整和数年星球大战计划的实施，美国开始了全盛时期。此时发表的《雪崩》预言，枪支、贸易、人才等问题可能成为美国未来发展的制约因素。小说敏锐地指出，技术的发展不足以支撑社会和经济的繁荣，制度的缺失和约束会使高科技加速经济衰退。这样的社会经济状况是一个活跃发达的元宇宙的基础和背景。在目前关于元宇宙的讨论中，这一点被很多人忽略了。
《雪崩》详细描述了超宇宙的实现，成为了超宇宙赛道技术理念和商业理念的支撑。其中，类似AR/VR的设备已经被设想为虚拟元宇宙与现实世界的连接入口。同时，《雪崩》详细描述了元宇宙的最低框架，甚至超过了元宇宙目前的实现水平。
斯蒂芬森认为，超宇宙是建立在“一致”的基础上的。1992年小说出版时，HTTP超文本传输协议刚刚启动。1991年8月，基于HTTP协议的万维网(WWW)概念正式向世界宣布。由此发展起来的、标志着互联网转折点的马赛克浏览器，直到1993年才开发出来。《雪崩》对元宇宙底层框架的设想很可能是受到了当时新出现的HTTP协议的影响，而且非常先进。
更重要的是，这些描述反映出在《雪崩》的概念中，超宇宙的组织模式不是以企业为基础的，企业只是参与者和建设者，而不是组织者和领导者。这意味着企业有多种形式参与并创造不同的元宇宙。
同时，《雪崩》也描述了超宇宙中的经济价值和潜在商机。小说中描述的元宇宙中“街道”的设定，与元宇宙商业概念兴起后虚拟房地产的流行不谋而合。虽然理论上虚拟世界可以无限延伸，但有“入口”和“街道”的规划设计表明，由于参与者的参与时间、信息注意力和认知能力有限，虚拟世界中的资产仍然是稀缺而有价值的。这种信息价值为数字营销、数字“房地产”交易等应用领域以元宇宙的名义兴起提供了来源解释。
构建基于社会属性的数字经济体系也在《雪崩》年初具雏形。《雪崩》详细描述了“头像”的概念，可以说明当下流行的虚拟头像和虚拟化身的潜在经济价值。在虚拟世界中，化身的稀缺性和价值体现了参与者的社会经济地位。这样的信号效应意味着《雪崩》所描绘的超宇宙中强烈的社会属性。更重要的是，小说强调了超宇宙、化身和“不动产”是基于计算机二进制和软件编程的，并突出了数字世界超宇宙的价值基础：——软件和代码。
在这个数字世界中，人们需要“数字”化身与他人互动，计算机专家可以编程绘制化身并带到市场上进行交易，从而形成虚拟数字世界中对纯数字虚拟资产的供给和需求。这也意味着真正意义上的市场概念和虚拟经济的循环将开始出现，而这样的经济体系是虚拟社会中沟通和互动的基本载体和方式。
Roblox:元宇宙第一股。Roblox“元宇宙第一股”的名号来自其招股说明书。作为一个典型的游戏开发者，2020年上市时，Roblox在招股书中首次解释了具有商业意义的元宇宙(metauniverse)概念：“有些人把我们的类别称为元宇宙(metauniverse)，这个术语通常用来描述虚拟宇宙中持久的、共享的和3D的虚拟空间的概念.随着日益强大的消费计算设备、云计算和高带宽互联网连接的出现，元宇宙的概念正在实现。”
严格来说，Roblox的同名旗舰产品并不是一款“游戏”，而是一个游戏创作和发行的平台。
在2020年之前的产品宣传和媒体报道中，Roblox并没有刻意强调元宇宙的标签，其定位是UGC(用户生成内容)驱动的游戏平台，更贴近Roblox的实际产品功能。Roblox的主页并不是游戏的初始或者加载屏幕，而是一个非常类似于苹果应用商店的交互界面。用户可以立即在首页进入一个类似App的小游戏，不需要下载安装就可以直接开始娱乐社交。
据Roblox披露，其亏损扩大的重要原因是对第三方游戏创作者的奖励和补贴。而丰富的游戏内容是维持Roblox活跃度和流量的基础。这种机制与Tik Tok和Youtube等用户创建的内容平台没有什么不同。本质上，Roblox是沙盒电子游戏平台化转型的商业模式重构。
Roblox元宇宙与传统游戏和游戏平台有什么区别？
第一，Roblox平台前所未有的强调玩家身份的固化和强化。与传统游戏强调任务和场景不同，Roblox前所未有地强调玩家的身份，无论是平台设定还是盈利模式。在Roblox平台上，玩家的虚拟身份是统一的。在不同的游戏应用之间，玩家总是可以使用同一个身份，那就是“头像”。玩家的身份是自己给定的，不是根据游戏的世界和任务设定的。玩家在虚拟世界的探索不再受限于“英雄”的技能点。在Epic Games的游戏平台上，用户在《堡垒之夜》和《英雄联盟》的身份和角色是无法连接的。
统一的虚拟身份大大增强了Roblox的社交功能。玩家可以在不同游戏中与好友交流，共同完成任务，而不需要熟悉彼此的游戏角色。同时，Roblox不同于传统社交平台上的直接交流，但作为传统游戏还是颇具娱乐性的。通过统一身份建立的社交和娱乐的融合，是Roblox区别于传统游戏和社交的重要特征。
其次，Roblox中的经济激励Robux币也是显著区别于传统游戏和游戏平台的重要特征。Robux与传统游戏币最大的区别在于其允许兑换的机制。传统上，大部分游戏货币，一旦在游戏中购买或获得，就只能在游戏中使用，不能兑换成真实货币。Robux是游戏道具，是对用户创作的奖励。这样，用游戏币代替现金，让Roblox区别于传统的游戏分发平台，让创意激励和使用体验结合得更加紧密。
值得注意的是，Robux并不是真正的虚拟货币，不足以支撑真正的虚拟经济体系。与具有经济价值的货币不同，Robux的定价权完全由Roblox决定，不能浮动。这种集中的系统设置使得Robux游戏币本质上成为了开发者销售的支付手段。
未来发展方向Roblox最近对元宇宙概念最显著的澄清是在与游戏开发商Epic Games和苹果的反垄断诉讼中。
2020年，Epic Games开发的爆款游戏《堡垒之夜》被苹果应用商店下架，理由是Epic Games在游戏内部非法设置第三方支付方式，试图绕过苹果的审查，抽取30%的收入。Epic Games通过对平台的强化反垄断监管，在加州地方法院对苹果发起反垄断诉讼，称苹果下架该游戏是基于其应用商店的平台垄断地位，滥用市场支配力妨碍正常竞争，违反了《谢尔曼法案》中的反垄断规定。Epic Games对苹果的大部分反垄断指控在2021年9月的初步判决中被驳回。
然而，Roblox在这场反垄断诉讼中的证词为定义和理解元宇宙的概念提供了重要线索。作为苹果一方的证人出庭时，Roblox认为自己的应用提供给用户的是“体验”而不是“游戏”，用户创造的内容是“发现”而不是游戏。负责app store的苹果市场部主管Trystan Kosmynka也认为Roblox不属于游戏范畴，与Epic Games的《堡垒之夜》没有可比性。他认为“游戏有开始、有结束、有挑战”，但Roblox元宇宙提供的用户内容并不具备这些特征。
就Roblox本身的性质来说，这个说法有点牵强。其实Roblox中的宠物领养、寻宝等设定还是有很多传统游戏的特点的。但科斯明卡在证词中所强调的时间和空间的延展性和自由性，可能确实是真实的超宇宙和游戏的根本区别。
至此，超宇宙的定义和特征已经逐渐清晰。元宇宙不仅仅是模拟技术的出现、发展和应用，它更多的意义还在于，它清晰地赋予了互联网数字社会的真正特征，即——“社会经济”系统以连续性和扩展性。换句话说，元宇宙本质上是不同形式的社会形态的数字表示。超宇宙的形式可以不断变化。只要有完整的数字经济体系和社会属性，基于经济价值交换的社会互动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认为是未来元宇宙的发展方向。
而这或许本质上让我们看到了数字化进程中，科技和互联网的发展所驱动的经济和社会进一步扩张和融合的方向。
教授简介
杨伟教授是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管理学助理教授。在加入中欧之前，她是乔治梅森大学的管理学助理教授。杨教授毕业于美国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获管理学博士和硕士学位。她获得了香港大学的金融学硕士学位和北京大学的管理学硕士学位。
杨伟博士热爱教学，曾在乔治梅森大学和德克萨斯大学任教。同时，她还担任《管理科学》、《组织科学》、《管理研究期刊》、《商业研究期刊》、0755-79000等多种顶级期刊的特约审稿人。杨威博士入围2020年Sucheta Nadkarni杰出女性行政领导出版奖(战略管理协会八位提名者中的两位入围者之一)。
本文创意图片已获视觉中国和罗海画廊授权。
编辑|田佳薇
编辑|岳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