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杭州市政府官网发布《关于建设国际新型消费中心暨打造“不夜天堂、璀璨杭州”的若干政策意见》向公众征求意见，并公布了采纳的意见。
这份文件定于2023年实施，有效期3年，目的是刺激消费，恢复经济。主要方式是补贴：“对参与人数多、形式新颖、效果显著的活动，给予最高50万元的一次性补贴”。此外，对晚22: 00至次日早6: 00仍保持营业的餐饮、零售、娱乐、文化等实体店“午夜经济”，按经营面积给予最高50万元、30万元、10万元的一次性分级补贴。
政府网站共收到8条意见，最终采纳了5条，部分采纳了1条，否决了2条。从公示情况来看，采纳的实质性意见有三条，重点是新兴产业(数字元宇宙)和公共利益(防止违法行为)。
当前，中国经济面临下行压力，关键是提振生产者和消费者的信心。商店是宏观经济的神经末梢，直接反映人们的消费意愿。提倡“夜间经济”的目的是鼓励店铺夜间营业，刺激消费需求，提振实体经济。补贴政策旨在邀请更多的商店在夜间营业，并促进消费。
但是，一次性补贴的政策似乎有待商榷。单纯补贴实体店只是刺激了供给侧的“产能”，未必能传导到需求侧，提振消费。最新的经济数据显示，中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仍在上升，这无疑会影响消费者的消费意愿。餐饮、零售、娱乐、文化属于“可选消费”，自身消费弹性较大。消费者手里的闲钱和时间决定了他们晚上是否愿意进店。考虑到“存粮过冬”的现实，仅靠供给侧的刺激不足以促进消费经济的复苏。
因此，如果一定要实施补贴政策，就不能简单地补贴实体店，还应该考虑发放代金券甚至现金，以增加消费者的消费意愿，并“坚定”消费者外出就餐、逛书店的决心。再者，最终还是要靠信心的恢复和实体经济的复苏来增加居民的月收入。
对于实体店来说，也应该以“松绑”的手段为主，而不是“扶持”。目前实体店面临的经营问题不仅仅是现金流。各种营业执照、行政审批、税收压力仍然制约着生产经营。特别是在餐饮、消费、娱乐、文化等需要商家发挥创造力和聪明才智的经济领域，简化审批手续，完善营业执照制度，无疑可以为商家创造更好的经营环境，而不是简单的财政补贴。征求意见稿中反复提到的“NFT数字经济”是一个新兴的、时尚的产业，要尽一切努力争取年轻人的参与。“松绑”不仅现实，而且必要。
此外，一次性补贴作为一种“扶持”手段，短期内可能会让更多人进入“夜间经济”，但政策细节有待完善，补贴对象有待筛选。如果不细化“参与人数多、形式新颖、效果显著”的标准，那么补贴政策就很难保证不会催生“骗补”现象，达不到当初的行政目的。其实作弊早有先例，创意产业园、文化创意园卖狗肉也屡见不鲜。这种行为不仅白白浪费补贴，还挤压了原有行业的正常发展空间。就反馈来看，“NFT数字经济”的发展显然需要更多的立法和监管实践，“促查”是值得借鉴的审慎态度。
众所周知，公共政策领域存在一个由来已久的“眼镜蛇悖论”:如果政府为了消灭蛇而出钱鼓励人们将眼镜蛇活着上交，恐怕会造成一群人养眼镜蛇牟利的怪现象，结果不仅事倍功半，甚至会适得其反。政府对各种经济部门的扶持容易造成“保姆式国家”的困境，人为降低市场运行的效率。“政策补三年，三年就倒闭”的说法，准确地说明了补贴政策的困境。显然，目前“参与人数多、形式新颖、效果显著”的标准只是一个自上而下的模糊标准，不一定能反映真实的市场需求和盈利模式。
毕竟补贴政策只是暂时的，政府调控之手无法取代市场的基础性作用。要持续刺激消费，促进经济增长，需要更全面、更长期的综合政策。杭州出台的政策意见中的“三年期限”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就“夜间经济”这一话题而言，政府正好可以恰当地履行“守夜人”的角色，保证经济平稳运行的内外环境：既保护具有公共服务的商家的经营权益，又给实体店松绑，让市场供求自发调节，把资源的配置交给看不见的手。
王静